“司徒先生,我正要尋你……”他的話在看到司徒烈滿手鮮血時戛然而止,“發生什麼事了?”

“阿姐受傷了。”司徒烈的臉色有些白,手也微不可見地顫抖著。

“曉芙阿姐怎麼了?”阮相宜的心也頓時提了起來。

“此事容後再說。”司徒烈一把拉過他,“大師兄現在需要你助我一臂之力,只要半個時辰即可。”

他往季修的房間而來就是為了尋阮相宜,他急需阮相宜深厚的內力替蘇曉芙護住越來越微弱的心脈。

“可是——”阮相宜一時進退兩難,一邊擔心落水的季修,一邊又擔心重傷的蘇曉芙。

司徒烈看出他的躊躇:“小相宜,你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再猶豫阿姐會死的!”

孰輕孰重,此時已然不用多說。

阮相宜回頭看了一眼季修所在房間的方向,心一橫,跟著司徒烈去了偏房。

耽擱半個時辰對季修來說應當不成問題。

蘇曉芙帶著數名武功不弱的暗衛前去營救季程曦,本來一切都在他們的部署當中,不出意外可以順利救出人,不料碰上了武功深不可測的燕枝。

其詭異的身法和招招致命的狠毒路數,輕而易舉就瓦解了蘇曉芙一幹人等的計劃。

最後暗衛全部犧牲,蘇曉芙身受重傷。

她拼盡全力回到民屋前,終於再也支撐不住,徹底昏死過去。

若不是司徒烈擔心季修的病情,離開主營回到民屋,蘇曉芙的傷勢只怕迴天乏術。

旁人不清楚燕枝的實力,阮相宜再清楚不過。

蘇曉芙身上除了一些刀劍之傷,還中了燕枝的火毒掌,普天之下,只有他的水冥吟可以救她。

他已經顧不得思考自己一旦使用水冥吟會讓司徒烈如何想,目前最要緊的是救蘇曉芙的命。

“大師兄,這裡留我一個人就夠了。”阮相宜一臉凝重地看著司徒烈,“相信我,全天下只有我能救她。”

“你——”司徒烈張了張嘴,“罷了,先救阿姐。”

“等大師姐沒事了,我會跟大師兄好好談談的。”阮相宜說話間已經施展水冥吟,將自己和蘇曉芙籠罩在淡淡的藍光裡。

司徒烈退出房間,看著面前漸漸模糊的像被泡在一層淺淺水波中的小院。

這是他第一次見識水冥吟的威力。

這些年來,他四處遊歷,無論是醫藥典籍,還是劍譜功法,都聽聞了不少。

其中以玥國的火毒掌和水冥吟最為神秘莫測,從來只聽說和在古書上見過,不曾見過真宗。

是以,當他看見蘇曉芙背後那一掌呈現火蓮花的形狀,他整個人就慌了。

哪怕是用盡畢生所學,他也沒有把握能夠救回蘇曉芙的命。

這是他行醫多年來,第一次感覺到害怕。

害怕再一次失去至親之人。

可等看到阮相宜竟是身懷水冥吟之人時,他的心情變得十分複雜。

一邊慶幸阿姐有救了,一邊又痛心於阮相宜竟屬于山月堂那個殺人不眨眼的黑暗組織。

這些年來,阮相宜究竟過的是怎樣的日子,才能從死人堆裡爬出來,成為如今一頂一的殺手。

他不會猜錯的,能夠習得水冥吟,阮相宜在山月堂的地位定然不低。

可地位越高,代表著阮相宜所受的苦越多。

司徒烈看著面前像浸在水裡的小屋,心一揪一揪地疼。

過了大約一盞茶的工夫,阮相宜收起功法。

隨著水波紋的淡去和消失,司徒烈忙沖進屋內。

他兩隻手分別搭在蘇曉芙和阮相宜的手腕上,屏息凝神間,原本緊皺的眉頭緩緩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