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修:“……”

擱這兒說生辰祝詞呢,是不是還要壽比南山啊?

等等,什麼出宮?

“我們…… 出宮了?”季修不確定道。

他怎麼不記得有這麼一回事?

“是啊……”秦昭這時還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剛出宮不到半日,三殿下就出事了,到現在都不知是誰對您下的毒手。要是讓我知道那歹人是誰,我定然……定然……”

他定然了半天都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季修在意的點不在此,而是又問了一遍:“我們真的出宮了?”

這下秦昭意識到不對勁了:“對啊,您不記得了?”

季修老實地搖了搖頭:“不記得了。”

秦昭登時傻眼了:“怎會如此……”

“我只記得我好像夢見了一個穿著紅色衣裳的陌生人。”季修努力回想著,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脖子上掛著的玉笛墜子,“那人叫我快跑……還叫我一定要活著……”

他身上突然多出來的玉笛墜子並不足以引起人注意,畢竟他是堂堂大奉三皇子,想要什麼樣的珍寶沒有,更何況出趟宮只是多了個墜子罷了。

“身穿紅衣的陌生人……”秦昭也努力回想著,確定自己與季修在一處時沒見過這麼一號人,於是表情更加疑惑不已,“要麼是三殿下真的做夢了,要麼是三殿下獨自遊玩時遇到了什麼人……”

說到一半,他才反應過來事態的嚴重性:“太醫,太醫!”

太醫們頓時魚貫而入。

“三殿下的腦子好像壞掉了……”秦昭及時改口,“不是,三殿下好像失去記憶了!陳太醫,您快給瞧瞧。”

腦子好像壞掉了的季修眨眨眼,然後任憑太醫們圍著自己轉。

片刻後,太醫們得出結論:季修的腦子真的壞掉了。

當然了,原話不是這麼說的。

恰逢奉帝與柳皇後鑾駕鳳駕齊臨,陳太醫將診斷的結果重複了一遍:“啟稟陛下,三皇子已無性命之憂,只需好生調理,不日便可慢慢恢複。至於失去記憶一事,依老臣所見,興許只是因沉睡太久,需要給大腦些時日。”

奉帝聽了仍然憂心忡忡:“朕要萬無一失。”

也就是從這日起,奉帝命人張貼皇榜,遍尋天下名醫,只要能治好季修便賞黃金萬兩,良田百畝。

可惜的是,至今無人能夠徹底醫治好季修。

不僅沒有治好,季修的身體有越來越羸弱的趨勢,除了五感之一偶爾消失,甚至咳疾纏身。

他也不再執著於知曉自己在宮外到底發生了何事,反而更執著於怎樣才能死掉,於是天天在大奉皇宮裡上演各種各樣的尋死戲碼。

以這樣一具病體活著實在太累了。

在失去味覺的那一陣,他想死的慾望達到了巔峰。

可每次都沒死成,久而久之,眾人也就當他是小孩子心性貪玩。

後來是司徒烈的出現,他以獨特的治療方法讓季修鮮少再出現五感消失的情況,但也沒能徹底治癒。

不同的是,他總能在夢裡看見那身穿紅衣之人。

醒來後,他總會想起自己在等待一個人,可他不記得那人是誰。

因為病痛,他的感知逐漸變得混亂,有時候嚴重到分不清夢境和現實,甚至幻想起自己有無數個前世,此生只為那個他記不起來的人而活,故而才次次死不了。

他想找到那個人,可人海茫茫,他不知要去哪裡才能尋到。

這時,有人在季修耳邊說話:“三皇子醒了!”

他的回憶倏地中斷。

是秦昭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