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信心,有信心,司徒先生驚才絕絕,在下當然相信你。”季修不想在此事上多浪費時間,率先轉移話題,“宜城的百姓如何了?”

他沒有看到的是,在他坦然聊起自己的生死時,阮相宜臉上閃過複雜而沉重的神色。

他們一靠近宜城城門,便隨處可見災民。

在看似不經意的沖撞間,有人將兩個小瓶子交到阮相宜手中,而後哭天搶地道:“公子行行好,我幾天沒有吃東西了,給口吃的吧。”

阮相宜手疾眼快地將東西收入大袖中,而後將一塊饢餅交到那人手中。

又是那邊的人。

沒想到山月堂連災城也安排了探子。

阮相宜找機會檢視過,那兩個小玉瓶中,一個裝的是解藥,是給他服用的。

另一個裝的是……毒藥。

是玥國第一毒手研製出來的無色無味,只要混入茶水中,就算是最有經驗的醫者也察覺不到異樣。

是給大奉任意一位皇子用的。

而他們最想除掉的,是季修這位嫡出皇子。

倘若有一天,這個彷彿對一切都不在意的藍衣少年得知自己靠近他是為了取他的性命,他會如何?

他會憤怒嗎?

會吧。

會恨自己嗎?

也會吧……

阮相宜快速眨了兩下眼睛,神情便恢複如常。

說起宜城的百姓,季青臨也憂心忡忡:“不是很好。”

季程曦跟著道:“舊的疫病還沒有找到治療之法,新的又來了,百姓苦不堪言。司徒先生,你快救救宜城的百姓們吧!”

早在出宮之前,司徒烈就事先請命讓太醫署的人準備了許多用以預防和治療疫病的藥包,可等真正來了宜城才發現疫情遠比想象中更為兇險,不是僅靠幾個藥包就能夠化險為夷的。

司徒烈得知後,向來鬆快的神情也變得略微正經:“我需要親近染疫的百姓,才能夠對症下藥。”

“司徒先生,此次疫病不同以往,來勢洶洶,且傳染速度極為迅速,發病時也更加痛苦,死亡者更是有之,先生定要當心。”季青臨目光灼灼地看著司徒烈,語調比平時略微高。

他此話一出,在場瞭解他的人紛紛看向他,眼中彌漫著淡淡的不解。

一向冷靜自持的青王殿下似乎對司徒先生有些過於關心了。

秦昭轉了轉眼眸,目光自司徒烈身上移到季青臨身上,又飛速挪開。

他不如兄長的性子那般穩,每每遇到季青臨都會忍不住心虛,眼神也跟著開始飄。

自從決定跟著季修出宮,他就越發憂心起來。

他曾對秦音道:“哥,要不我們別回宮了吧。”

“青王只是要我們隨時彙報三皇子的行蹤,並未要我們傷害他。”秦音一貫理性,“更何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我能夠逃到哪裡去?”

秦昭承認兄長說的不無道理。

目前他們兄弟二人的確還未對季修做出什麼實質性傷害,但欺騙本身就是一種不小的傷害。

他最近夜夜睡不好,心裡總壓著這件事。

秦音也因此更加註意弟弟的舉動,在看到秦昭又在季青臨面前不自在時,他無奈地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