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皇後當年與雪妃、柔妃、容妃先後産下皇子,這於大奉後宮來說是天大的喜事,子嗣昌榮對於皇族來說是國祚綿延之根本。奉帝連得四子,整日都笑得合不攏嘴。

不幸的是,柳皇後的三皇子生下來不足七日,便突發惡疾,早早夭折。她動用所有手段將事情瞞了下來,顧不得悲傷,一個偷龍轉鳳的計劃已然形成。

她要自己的孩子繼續活下去,也要雪芙殿那位徹底失寵。

柳清荷先是抱著自己的孩子前往雪芙殿,稱想和妹妹交流育兒心得,而雪妃身邊的奶孃早被她收買,調換孩子不過是須臾之間的事。

接下來的一切都按照她部署的那般,一場精心策劃的大火燒掉了她早夭的孩兒,也燒瘋了雪妃。

雪妃的六皇子季昭明一夜之間變成了三皇子季修,柳皇後抱著孩子死裡逃生是福大命大,雪妃對皇後皇子痛下殺心反遭報應成了罪有應得。

妖妃禍害後宮的謠言一時之間像長了翅膀,飛向大奉皇宮各處。

雪妃差點燒死了柳皇後和“三皇子”,柳皇後以“雪妃誕下皇子有功”為其在奉帝面前求情,最終雪妃被免去一死,卻終生不得踏出雪芙殿一步。

至此,雪芙殿成了冷宮。

柳皇後的賢名也在幾夕之間被大奉子民口口相傳,成了一代賢後。

只是無人知曉,所有與真正的三皇子早夭有關的太醫、奶孃和宮人,在之後的年月裡,皆在不知不覺中,或意外身亡,或告老還鄉。

“妹妹怎麼都想不到吧?你的孩子當年不僅沒死,還成了我的三皇子,哈哈哈——”柳皇後突然笑得癲狂,絕美的臉龐變得有些扭曲,“可是,他今天還是死了。”

縮在角落裡的蘇曉芙雙目猛地瞪大,嘴唇顫抖著想要說什麼,最後到底什麼都沒說,只兩行清淚不斷地往下流,髒兮兮的臉頰更顯斑駁。

麗姑姑急得冷汗直流:“皇後娘娘,切莫妄語!小心隔牆有耳!”

說著便攙住柳清荷:“皇後娘娘,您也累了,老奴扶您回宮。”

柳清荷旋身回頭看著蘇曉芙,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妹妹啊,那姐姐下次再來看你哦,你要好好的。”

蘇曉芙死死咬住嘴唇,漠然地看著兩個女人離去的背影,直到徹底看不見,她才卸下渾身力氣,癱軟在地上。

月姑姑看著蘇曉芙這副爛泥一般的模樣,嫌棄地搖了搖頭,嘴上叨唸著:“這皇宮之中盡是可憐之人,雪妃可憐,二皇子可憐,那三皇子也可憐!唉……”

“月姑姑……我的孩子……”蘇曉芙有心套話,撐著起身,一把抓住月姑姑的裙擺,“我要我的孩子……”

“娘娘,您放開!”月姑姑嫌惡地皺起眉,“什麼孩子?這宮裡的孩子個個命苦!您的孩子死了,皇後的三皇子也去了!放開我,別拽著我!”

月姑姑用力一拽,才得以解脫。

“真是晦氣!上輩子殺人放火了,這輩子才要伺候一個瘋子!”她不滿地啐了一口,而後大步朝外走去。

蘇曉芙雙目無神地滑坐回地上。

柳清荷方才那話是什麼意思,月姑姑那話又是什麼意思……

難道……

蘇曉芙一閉上眼,十七年前發生在雪芙殿的種種便浮現於腦海中。

她的心已經在那場大火中死過一回了,原以為一切只是意外,不承想這一切都是陰謀。

柳皇後當真狠心,要她的心再死一回。

她望著那盞孤零零的燭臺,猛地撲去。

火勢乘風而起,頃刻間便綿延整座宮殿,映得天邊一片紅。

一如十七年前的夜,熊熊烈火灼人心。

季修一直昏迷不醒,皺著的眉頭始終未松開,彷彿陷入無邊的黑暗,掙脫不得。

秦昭急得不行:“司徒先生,您快想想辦法!”

“請把心放回肚子裡,就你們公子修這點毛病還不至於砸了我司徒烈的招牌。”司徒烈神色凝重,話鋒一轉,“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要不是不能動粗,秦昭真想打司徒烈一頓,“快說,別賣關子。”

“莫急,年輕人要有點耐心。”司徒烈依舊不慌不忙。

秦昭:“……”

是可以動手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