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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她雙手高舉先皇賜予先後,先後又賜予當今皇後的鳳來儀金釵,重重地跪拜而下。
“言郎”二字霎時就柔軟了一顆帝王心,奉帝忙伸手要扶她起身:“芙妹起身說話。”
蘇曉芙卻不依:“請言郎替我們的孩兒做主。”
奉帝只有答應的份兒:“朕答應你,你且快快起身。”
蘇曉芙起身後,將金釵呈與奉帝:“此金釵被我雪芙殿的破碎瓦礫埋藏多年,釵身有被焚燒的痕跡。而此物普天之下只柳皇後一人擁有。十七年前,柳皇後稱自己還未踏入雪芙殿便已起了大火,那試問此物又如何出現在殿中?我裝瘋賣傻十七載,而今終於覓得當年真相,望陛下明察,替我們‘死’去的孩兒做主!”
蘇曉芙說完再度下跪,且喚的不再是“言郎”,而是擲地有聲的“陛下”。
奉帝聽完,樁樁件件在頃刻間連成一條完整的線,六皇子的早夭亦勾起他的傷心處:“雪妃,當年到底如何?你且再與朕細說。朕定當查個水落石出。”
蘇曉芙先砸下一聲驚雷:“言郎,我們的明兒還活著!”
奉帝一出手,又有蘇曉芙苦尋多年的證物,雪芙殿大火一案,很快便水落石出。
一道聖旨很快降臨昭陽宮。
奉帝就站在昭陽宮宮門,直到趙公公宣完旨,都不曾踏入一步。
柳皇後接下聖旨,臉上卻一派鎮定。
在發現鳳來儀金釵遺落,她便知自己會有今日。
她平靜地接受,也平靜地開口:“陛下,不知罪妾還能否見您一面?”
趙公公宣讀聖旨,她跪下接旨之時,餘光便瞥見了宮門外那一抹明黃色。
聽到柳皇後的話,奉帝也不再藏著,信步走了進來。
“皇後還有什麼話想說?”奉帝說話時並未看跪伏在地的柳皇後,“起來說話。”
柳皇後起身的動作依舊端莊優雅,神情也波瀾不驚,就連開口都是如往昔般不疾不徐,甚至帶了幾分溫柔:“罪妾犯下了如此大錯,陛下何不一杯毒酒賜死罪妾?”
奉帝這才垂眸看了她一眼,而後又移開視線,目光落在昭陽宮那高高的紅牆之上,每一個字都說得輕且慢:“皇後,朕允你此生不換,那你便永遠是這大奉最尊貴的皇後。只是……”
奉帝的停頓終於讓柳皇後的表情出現一絲哀慼,忍不住追問:“只是如何?”
“只是這昭陽宮,朕今後再也不會踏足半步。”奉帝的語氣透著不易察覺的悲憫,“皇後且好自為之吧。”
說罷,他拂袖回身,朝來時路走去。
“皇後娘娘,奴才告退。”趙公公說完也立時跟了上去。
柳皇後望著奉帝離去的方向,終是支撐不住,癱軟在地。
她這一生都在算計,到頭來卻算不過這紅牆高瓦,算不過帝王心。
青王府。
季青臨被一道聖旨召入皇宮。
坐上前往皇宮的馬車時,他心中浮現的念頭卻是——不知司徒先生可否安然離京。
他知曉這道聖旨絕非尋常之事,只怕與別國異動有關。
“邢澤呢?”季青臨問駕車的侍衛。
侍衛答:“回青王殿下,屬下於昨日便不曾見過邢大人的身影。”
邢澤向來是個知分寸的,不可能離府這樣久。
難道他出事了?
季青臨開口:“派人去尋。”
侍衛領命:“是,青王殿下。”
三日後,便是白王與五皇子的喪禮之日。
大奉自開國以來,從未有過兩位皇親一同發喪的先例。
奉帝頒布此項決議後,民間便多有童謠唱衰大奉國祚,唱詞裡無不在對映大奉將國之不國。
對於此類謠言,奉帝均當作聽不見。
他心中的盤算,要比所有人都來得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