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色的玉米衣破破爛爛的掛在季止手指頭間,被玩出了一個大洞,食指和中指剛好從其中穿過。

電飯煲發出嗡嗡的氣鳴聲,粥好了。李小年趕緊起身蹲到電飯煲跟前給季止裝了一碗。粥還冒著熱氣,季止不用想都知道會有多燙。李小年臉色卻變都沒有變一下,無形中坐實了鐵手這個稱號。

這邊李小年琢磨著是不是可以醃一點蘿蔔幹,剛剛好從村長那裡拿來了一袋子蘿蔔。那邊季止對著白粥酸菜嘆了口氣,認命地拿起了筷子。

李小年沒顧上季止,從櫃子裡面拿出來幾個已經冷了的饅頭撕成一塊塊的,準備泡粥裡泡軟了,端給大黃吃。

大黃站起身子,在院子裡面尾巴搖的飛起。

季止叫住李小年,語氣裡面帶著點惆悵:“饅頭還有沒有,給我也來點。”

李小年腦袋緩緩冒出個問號:?

大黃:歪?搶飯?

李小年有點琢磨過來味兒了,他想說饅頭已經都給大黃了,張嘴卻是:“你要吃狗飯嗎?”

季止傻了,李小年也傻了。

季止腦袋一宕機,問了一句:“我能吃嗎?”

李小年:……“大概不能。”

聽到回答以後的季止鬆了一口氣,就怕下一秒李小年一句:“可能能,要不你試試看?”

拌好了狗飯,李小年從屋子裡面抱出來一個奶粉罐,敲敲打打好不容易掀開蓋子遞到季止面前:“要不要?”

季止伸頭沒看出什麼名堂來,只看到裡面白花花的一片:“這什麼啊?”

李小年:“白糖。”

李小年:“要不要?”

季止:“來點。”

簡短地對話過後,季止從李小年那裡得到了一勺子白糖。白糖很快化在粥裡不見蹤影,季止拿小調羹沿著碗沿來回折騰了了幾下,勺起一勺放嘴邊吹了吹。

第一口入嘴是燙,後面是白糖甜膩的味道攻佔了整個口腔。比酸菜強,只吃了一口,季止就做出結論。

李小年坐在季止對面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幹酸菜粥。呼嚕呼嚕呼嚕呼嚕一小碗粥下肚,李小年擦了擦嘴,吃飽了。

季止默默在心裡對比了兩個人一隻狗的碗,李小年的碗最小,吃的也少。排在中間的是他季止,稍微比李小年大一點,最大的是門口那隻呆狗,與其說是碗不如說是盆。

這幾天觀察下來,大黃每次一到飯點那狗就把頭埋盆裡,吃的那叫一個天昏地暗,而且還不挑給什麼都吃。

村長說狗隨主人,光隨著點不好的比如說鵪鶉大的膽,勤儉節約,艱苦奮鬥的優良作風是一點都沒學到。

李小年看季止吃著吃著又不動了,勺子舉著半空中被定住了一樣,懷疑季止是不是又起燒了。

剛剛伸手摸也不燙啊?

好在季止只愣了一會兒,回過神以後把粥喝完了。

“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李小年看著季止還有些發白的臉色好心建議道。

季止剛一起身,想到什麼停下來,對李小年伸手:“我的牙刷呢?”

牙刷?

季止不提,李小年都快忘了這回事兒了。

“你不會忘了吧?”季止一雙眼睛微微眯起,看樣子不好糊弄。

李小年悄悄往後挪了幾步,愣是沒好意思說自己忘了。

季止步步緊逼,剛吃完飯就想著蹬鼻子上臉提要求。

李小年的手下意識往兜裡一伸,碰到個堅實的塑膠殼子,之前的記憶突然回籠。

感謝李叔!

沒有經過多少思考,李小年從兜裡掏出那把粉嫩嫩的牙刷,帶著點心虛說道:“我沒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