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鄉

生活就像放在不同籃子裡的雞蛋,你以為打翻了一個籃子的同時,你還可能馬不停蹄地打翻下一個。——毛大師

季止是被山路顛醒的,腦子昏昏沉沉而胃裡一陣翻江倒海,試探性地動了動自己的手腕。

很好,被綁住了。

動了動腿。

腿也是。

季止癱在車座子裡一臉麻木看著窗外飛馳而過山脈。

經過昨天一個晚上他完成了被男人告白社死當場,當眾出櫃叫囂傻逼老爹,1v10+對抗健碩保鏢,喝酒落敗慘遭流放四個成就點,誰聽了不說一聲牛逼。

本來想著肆意瀟灑一番結果馬失前蹄,預料不及,顛沛流離。

“老頭準備送我去哪裡?”過了好半天,季止突然出聲。

司機的手一抖,從後腦勺都可以看得出來的緊張。

“筇山縣。”

“窮山縣?”

“對,筇山縣。”

“季度付變形計看多了?送我改造來了?”這話司機沒敢接,車裡裝了監控。

即沒人說話,到底是怎樣的兩人心裡也清楚——就是改造來了。

季止不耐煩地皺了皺眉,盯著車窗外,車玻璃倒映出半張臉,嘴巴抿得活像個羅剎。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季止覺得自己半輩子都要過去了,車終於停了下來。

停了車以後,司機下車的第一時間就去後座解開了綁在季止手腕和腳腕上的鎖。

顯然鎖他的人,對他的戰鬥力有很深的瞭解——鎖季止的是腳踏車的車鎖。

兩只腳一腳一個,很對稱。季止扯了扯嘴角。

路是泥土路,這幾天的暴雨沖的泥濘不堪。季止剛一下車就踩了滿腳泥,抬腳盯著鞋上的泥點看了許久,強忍下跺腳的慾望。

司機知道這位大少爺心裡不爽了,季大少爺威名在外,但是自己接的活哭著也要幹完。

“少爺,走了。”司機伸手指了一個方向。

季止朝那個方向看去,看到不遠處站了一個人影。

沒有多少猶豫,季止抬腳走去,身後的司機苦哈哈提著行李箱跟上。

司機一邊跟,一邊在心裡感嘆,自己這是接了什麼活啊,其他同事推三阻四,就他什麼都不知道,只看到酬金還搶著接,真就掉進錢眼裡了。

對比起司機的小心翼翼,季止的步子堪稱豪邁,身高腿長幾下子就拉出司機一大截。

“那有個人!”司機突然興奮地嚎道。

季止有點近視眼,現下沒有戴眼鏡,遠遠望去只看到一個身影,風一吹衣服被吹地鼓起,像是起航的帆。

走近了才看清站在那裡那人,格子外套套在身上看著空蕩蕩,裡面的黑色短袖洗到發白,個頭不高,褲腿帶著路上的泥,低垂著腦袋看不清臉。

“你好,我是村長派來接你的。”聲音也小,像蚊子叫。

季止穿過不知道多少公裡,車輪不知道碾碎了路上的多少碎石,一覺睡醒,站在這片廣袤的土地上,面前是低著頭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的……小導遊。

“抬頭。”季止出聲,對面那人嚇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