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如何是好……”林塘晚滿臉的慌亂,他是真的沒有法子了。就算他將朝中官員借個遍,十日之內也借不來十萬兩銀子啊!

林夫人倒是比他冷靜多了,她既不抱怨,也不哭鬧,而是認真的在幫林塘晚想法子,房間內又沉靜了許久,直到林塘晚快要絕望的時候,這才聽得林夫人一字一句的開口:“老爺,你去向陛下覺舉吧。”

“老爺,你聽我說,”林塘晚萬萬沒想到她沉思了這麼長時間,竟然勸自己去覺舉,剛要開口拒絕,便聽得她慢慢解釋道:“此事瞞不住的,就算你這次湊齊了十萬兩銀子給他,他下次還會再來勒索二十萬兩,所以這次決不能答應他。唯一的辦法就是你親自向陛下覺舉,若有什麼事情能將功補過就更好了,說不定陛下念你之功,會從輕處置呢?”

“可……如何才能將功補過啊?若是不能,豈非要連累你母子二人與我一同去受那流放之苦!”

“此事我幫不了你,只能你自己去想。”林夫人攥著他的手,一字一句的說:“老爺,這件事只有這一個破局之法,否則你後半輩子都要活在被那個流寇勒索的陰影中,趁現在停下還來得及。”

林塘晚目光破碎的看著自己的夫人,內心掙紮了良久,半晌後終於頹喪的垂下了眼眸:“好,我聽夫人的。”

“嗯,反正還有九日,不必著急,老爺好好想想有什麼將功補過或戴罪立功的法子,不試過怎麼知道不行呢?”

林塘晚點了點頭,思緒遊移著不知飄到了何方,他現在只覺得萬念俱灰,既恨那個神出鬼沒的流寇,也恨自己當日為何要收那些賄銀,致使自己現在懊悔不已,想補救都難。

他就這麼放空自己的心緒,任由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在腦中游走,冷不丁的,林塘晚想起一件事,一下子便提起了幾分精神。

將功補過的法子……將功補過的法子!有一件事,告訴陛下之後或許真的可以用它來將功補過!

林夫人自然瞧得出他這點兒異樣,便問:“老爺,你是不是想到什麼了?”

林塘晚現在顧不上回應她,正在腦子裡瘋狂思索此計有幾分可行,林夫人卻看得心急:“老爺,你別嚇唬我,你到底怎麼了?”

林塘晚便反握住自己夫人的手,眼底閃著那麼一絲希冀和激動,對夫人道:“為夫想到將功補過的辦法了!”

“真的?”林夫人大喜:“什麼辦法?”

林塘晚剛開口卻又把話嚥下去了,他想將那日在酒樓聽到的秘密告訴昭帝,換昭帝能在受賄一事上輕饒自己,可此事畢竟與昭帝有關,越少人知道的越好,因此林塘晚還是沒據實相告,而是說:“此事不宜說與夫人聽,但夫人放心,為夫既然有了主意,便不會騙夫人,今日下午我便進宮向陛下陳罪,夫人哪兒也別去,就在府裡等我。”

林夫人知道他是個有分寸的人,便沒有繼續追問,只點了點頭道:“好。”

於是林塘晚下午便進了宮,而他剛進了宮門,不多時,蘭松野那邊就得到了訊息。

宮內是何情形蘭松野猜也猜得到,無非是昭帝聽聞了梅擎霜縱容手下在酒樓肆無忌憚的議論他派星簷刺殺南重闕的事後龍顏大怒,說不定又摔奏摺又砸硯臺的,興許還要拿林塘晚撒氣,而事情也的確不出蘭松野所料,林塘晚原本以為自己將此事密報給昭帝之後,昭帝會誇贊自己做的好,誰承想竟將他惹怒成這個樣子。

林塘晚不禁在心中暗忖:陛下之所以如此生氣,那看來他派人刺殺南重闕一事,多半就是真的了。

禦書房內,奏摺被掃落了一地,昭帝平息了怒火,含恨問道:“當日還有誰聽到了此事?”

林塘晚便跪在地上將那日宴飲的同僚一併說了出來,昭帝聽後沉聲吩咐一旁的總管太監:“去,吩咐禁軍,將他方才說的那幾個人都抓起來。”

林塘晚聽罷不禁駭然:這……這怎麼跟自己預想的不太一樣啊?陛下為何不想著對付那梅擎霜,而是先讓禁軍把知道此事的官員給抓起來?!如此一來,自己豈不是將那幾個好友都得罪了個遍!

念及此處,林塘晚不安的試探道:“陛下,那臣……”

他還沒說完呢,昭帝便突然想起殿內還跪著這麼一個人似的:“對,朕險些將你給忘了。”他乜了一眼下跪的林塘晚,厲聲道:“來人,把此人關進大牢!”

林塘晚登時睜大了雙眸,驚慌的喊道:“陛下!陛下饒了臣吧!臣並未透露此事分毫,就連枕邊人也未曾向她提起啊,還請陛下念在臣主動告知的份兒上,饒了臣一命吧!”

然昭帝怎會聽他的,一個貪汙受賄的官員,以為自己那點兒小心思能瞞得過君主,簡直異想天開!因此昭帝不顧他的求饒和叫喊,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讓人把他給拖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