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零章 軍餉案(十九)(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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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朕住嘴!”還不等劉君清開口,昭帝卻突然叱責出聲,臉上的神情有些掛不住。畢竟確實是太子語帶輕慢在先,他卻反過來質問別人,如此行徑,讓昭帝心生幾分教子無方的羞愧感。
可蘭鶴詩卻覺得自己委屈:“父皇……是劉君清出言不遜,他……”
昭帝慍怒道:“朕的話你沒聽見麼!”
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兒,蘭鶴詩被昭帝一再訓斥,心裡實在不平,可他又不可能忤逆自己父皇,因此便將這筆賬一起算在了劉君清頭上。
眼見著太子終於肯消停一會兒了,劉君清便平複了一下心情,繼續道:“方才太子殿下提到兵籍,因為兵籍是郭大人帶人去查的,臣未曾親眼見過,因此無法評說,可根據臣目前查到的線索來推論,那兵籍,應當是假的。”
“什麼?假的?”有官員聽到這話後驚撥出聲。
而兵部尚書本就在群臣之中聽的忐忑不安,如今劉君清直言兵籍是假的,他自然要站出來替自己辯解幾句:“你……你胡說!劉大人此言,是說本官假造兵籍不成!”他從班位中站出,面帶激憤的對昭帝道:“陛下!絕無此事!臣深荷聖澤,絕不敢做如此撓法之事!還請陛下明察!”
劉君清卻輕笑了一聲,反問道:“恐怕那假的兵籍,在郭大人查過之後,彭大人就將它燒了吧?你口口聲聲說不敢撓法,私下卻受人指使,假造兵籍誣陷朝中大臣,如此惡行,竟還敢靦面求陛下明察!”
“劉君清!”兵部尚書彭大人氣急敗壞,指著劉君清道:“你不要血口噴人!本官沒有假造兵籍,那兵籍就是真的!”
“是麼?”劉君清等的就是這句話,他對昭帝行禮道:“陛下,臣懇請陛下派人去兵部搜查,並將兵籍帶來此處,到底是真是假,只有分辨過後方能知曉。”
兵部尚書一聽這話就嚇得面色煞白,劉君清餘光瞧見了在心裡冷笑一聲:果然,餘晨等人的兵籍他還沒來得及銷毀。
昭帝聽了這麼長時間,也聽出些不對勁的地方來,他看著兵部尚書那明顯慌亂的表情,面上不禁閃過一絲冷意,身為帝王,他無法容忍任何一個朝臣的權勢過大,譬如南重闕,但對於此等私下投效新主的行徑,他更不可能姑息!
任何動搖他帝王之位的事情,他都不允許發生!昭帝喜怒難猜的看了一眼蘭鶴詩,而後沉聲吩咐道:“著殿前司,去搜查兵部。”
殿前司的人領命,帶著人去兵部了。
而蘭鶴詩心中越來越焦躁,兵部尚書那個蠢東西有沒有將兵籍銷毀?如果沒有,會不會被殿前司的人搜到?如果搜到了,他為求活命,會不會將自己供出來?無數個可能性在蘭鶴詩心中一一閃過,而每想到一點,他心中的恐懼就要增大幾分,直到劉君清再次開口,才將他從惶駭不安的沉思中拉了回來。
大殿上很安靜,只聽劉君清繼續道:“那些刺客假扮禁軍劫走軍餉之後,便將軍餉藏在了京中一家名為霓裳記的成衣鋪子裡,直到數日前,大皇子府上發生了一場大火,那些刺客同黨才趁夜將髒銀轉移到大皇子府中。而軍餉,自然也就順理成章的從中被搜查出來。”
聽到這兒,有的官員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可他們怎麼會預測到大皇子府上會走水?”
“難不成!”有人卻在劉君清沒有開口之前就低撥出聲:“大皇子的府宅,是他們放火燒的!”
“什麼!”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為之駭然:“竟敢放火燒皇子的府宅!到底是誰這麼無法無天!”
“大皇子、南將軍和皇後娘娘,他們三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此計雖有風險,但如若成功,卻可將他們一舉鏟除,這朝堂之中,會是誰這麼容不下……”有的官員正在小聲猜測,結果剛自言自語的說到一半兒就意識到什麼,突然噤聲了。
誰會這麼容不下蘭松野?誰視這三人為眼中釘?答案不言而喻。
這些議論和猜測被蘭鶴詩聽見了,他憋了半晌終於忍無可忍,切齒道:“諸位大人的意思,此事是孤為了陷害蘭松野他們策劃的一個陰謀?”
眾臣緘默不語,蘭鶴詩又看著劉君清,雙目中充斥著怒意:“劉大人,你說的這些話,可有證據?若是空口白話,別怪孤舉劾你誣賴之罪!”
面對蘭鶴詩的逼問,劉君清仍舊泰然自若,他對昭帝道:“陛下!臣有人證,如今就在宮外,請陛下下旨傳召。”
蘭鶴詩瞳孔驟縮:不……不可能……他們不敢交代,自己培植的那些人,其親眷的性命都在自己手上捏著,他們怎麼可能背叛孤!
蘭鶴詩逼迫自己冷靜下來想法子應對,而昭帝卻沒想到這案子竟然反轉成如今的局面!
若真的有人一手策劃了此事,那蘭松野三人,豈非全都是被冤枉的?
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玩弄這些陰詭手段,如此欺君行徑,實在不能容忍!
昭帝搭在龍椅上的手下意識握緊,語氣酷寒無比:“傳人證。”
昭帝的話音剛落,立即有太監喊道:“傳人證——”
“傳人證——”
滿朝文武都在好奇人證是誰,不消片刻,只見禁軍押著人證上朝了。
而蘭鶴詩卻在看清那二人的面目時,頓覺腳底生寒。
人證赫然是周貴和霓裳記的掌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