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七章 軍餉案(六)(第2/3頁)
章節報錯
蘭松野眼淚汪汪的,也不知是真的傷心欲絕,還是被煙火氣燻的,總之他得哭兩嗓子,不然對不起蘭鶴詩如此歹毒的手段。
“燒了……都燒了……”他顫顫巍巍的往前走了兩步,真像是肝腸寸斷一般,裝的十分逼真,只見他嘴角顫抖著,帶著哭腔喃喃道:“我的府邸……沒了……都燒沒了……”
樓東月早就辦完了事悄悄回來了,此時正在蘭松野身側,燕識歸也在一旁看戲,他覺得自己此刻要是上去戳蘭松野一下子,說不準能將他給戳昏過去。
燕識歸一隻臂彎夾著三公裡,另一隻胳膊伸出去扶住他:“主子,您別傷心,此處燒了,咱們再找別處建府便是了。”
三公裡也看著這焦黑一片的狼藉之地,十分哀切的“咕”了一聲。
昨日還剩了半碗小米沒吃幹淨呢,可惜了。
這場大火弄得昨天夜裡吵吵嚷嚷,幾乎是天一亮,半個昭京的人都知道大皇子府夜裡走水了,因此一大早便有衙門的人來探查起火原因。
蘭松野任由他們進去查,自己就在外面等著,過了許久,才見衙門的人面色凝重的出來,蘭松野上前問道:“怎麼樣……可查出什麼了?我府上為何會無端失火?”
為首之人面色冷峻,聞言也不回答蘭松野的話,只吩咐一旁的皂隸:“去請太子和刑部尚書過來!再將此處守好,任何人不得出入!”
有人領了吩咐,快速跑遠了,蘭松野“誒?”了一聲,不解其意道:“這麼一樁小事,請刑部的人來幹什麼?”
對方看著蘭松野,語氣不善:“卑職無能,破不了這樁案子,所以請太子和刑部前來審理。”
這叫什麼態度!蘭松野莫名其妙,不滿的對那人嘟囔道:“兇什麼兇!知道自己無能還這麼理直氣壯,我離京不過一年的時間,這昭京的官場風氣怎麼變成這樣了!等太子來了,看我不向他告你的狀!”
說罷也不管對方什麼反應,便由燕識歸攙著到一旁生悶氣去了。
東宮那邊,蘭鶴詩一夜沒睡,就等著今早演這出破獲軍餉案的大戲。
恰逢今日休沐,百官都不必上朝,因此蘭鶴詩和郭唯空收到了衙門的訊息之後,一刻也不敢耽擱,緊趕慢趕的來到了蘭松野的府外。
蘭松野見蘭鶴詩來了,便急忙上前做出一副哭訴的模樣:“太子……你來了啊……你看我這府邸都被燒成什麼樣了,我今晚住哪啊……還有這衙門的人,”蘭松野一指方才那個頂撞自己的人:“此人對我出言不敬!你可一定要替皇兄好好懲戒他!”
蘭鶴詩淡淡的掃了他一眼,隨即冠冕堂皇道:“此事容後再議,孤是來探查失火原因的,不是來聽皇兄在此抱怨的。”
蘭松野聽他不肯為自己出這口氣,委屈巴巴的“噢”了一聲,不說話了。
蘭鶴詩與郭唯空由衙門的人帶領,一起進入被燒毀的府內,蘭鶴詩明知故問:“不過是皇兄的府宅走水了而已,區區小事,為何要請孤與郭大人過來?”
衙門的人一臉沉色:“回太子殿下的話,事關重大,卑職不敢隱瞞,一會兒見了您二位就知道了。”
郭唯空心中也納悶兒,但聽得對方這樣說,自己便不再多問,只管跟著他往前走。
府內被燒得一片狼藉,火雖然已經滅了,但空中仍彌漫著煙塵和嗆人的氣味,郭唯空抬袖捂著口鼻咳了幾聲,那皂隸帶著他們拐入了一個院落,指著裡頭說道:“到了,就是這,太子和郭大人請看。”
郭唯空原本還想從袖中掏出帕子,結果見到眼前景象的時候,便將此事忘的一幹二淨,甚至連空氣中燒焦的氣味也聞不到了。
因為在他們面前擺著的,是十幾個開啟的箱子,而裡面密密麻麻放著的,是白花花的銀子。
還不等他二人開口詢問,那皂隸便主動解釋:“卑職帶人進來查探這場大火發生的原因,卻先發現了這些箱子,且卑職已經派人清點過,不多不少,正好是二十萬兩,再結合前幾日發生的軍餉被劫案,卑職唯恐誤了大事,所以才請兩位前來。”
郭唯空看著院中的銀子,表情震愕難言,他實在沒想到,自己苦苦尋找多日的軍餉,竟在大皇子的府上?
而蘭鶴詩卻假裝暴怒,憤恨道:“豈有此理!皇兄……皇兄他居然夥同南將軍,也參與了此案!甚至明目張膽的將髒銀藏在府中!”
他做出一副難以容忍的模樣,立即轉身向外走去,蘭松野見他這麼快就出來了,急匆匆上前問道:“太子,我今晚住哪兒?我這回京這麼長時間了,也沒去探望過弟妹他們,要不我先去你那將就幾日?”
蘭鶴詩卻看著他冷笑了一聲,也不回他的話,而是厲聲對身後的人道:“來人!請皇兄前往刑部一趟!”
“刑部?”還不等蘭松野反應過來,便有人上前欲架住他的胳膊,蘭松野急忙向後退了兩步,惶恐道:“放肆!你……你們幹什麼!”
樓東月和燕識歸護在他身前,蘭鶴詩看著躲在後面的蘭松野,獰笑了一聲,威厲道:“蘭松野!你夥同南重闕,派仁武軍劫走二十萬軍餉,又將軍餉藏在自己的府內,只因你一直都在禁足,孤才不曾懷疑到你頭上,若非昨夜你府上失火,恐怕這些髒銀不會這麼快被查獲!如今人證物證具在,你還不認罪!”
蘭鶴詩說的擲地有聲,而蘭松野聽罷卻如遭雷殛,他一臉茫然的看著蘭鶴詩,彷彿沒聽懂對方說什麼似的,杵在原地張了張口,好半晌,才費力說出兩個字:“……什麼?”
於是,當朝大皇子與一國重臣合謀劫掠軍餉的訊息,不過半日,就在京城傳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