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三章軍餉案二)

要想查軍餉被劫一案,就要從負責押送軍餉的人開始審問。

丟了足足二十萬的軍餉,這些禁軍知道自己罪不可恕,昭帝不下令處死他們已經是莫大的聖恩了,因此並不敢抱怨。但回想起當日情形,他們心中卻難免有幾分恨意。

在刑部大堂之上,郭唯空問道:“諸位身為禁軍,各個身手不凡,卻為何不敵當日遇到的剪徑?是對方人數太多還是另有隱情?”

當日離京前去押送軍餉的禁軍,共計二十人,此時他們都跪在堂下,為首的一人憤憤不平道:“郭大人明鑒!此事是有人故意陷害我們!那日我們遇到的,根本不是普通劫匪!他們是宮裡的人!”

郭唯空神色一凜:“此話何意?”

這幾個禁軍便你一言我一語的,將當日的情形說了出來。

押送軍餉走的是官道,時值正午,頭頂的太陽烤的人直犯懶。

負責統領這支隊伍的人見大家趕了一上午的路,此刻皆面露疲色,便道:“兄弟們原地歇息一會兒吧,就守在馬車附近,不可走遠了。”

眾人聽罷歡喜的應了,有的人靠在車邊小憩,還有人臨近找了一處樹蔭,想要躲躲烈日。

結果一群人剛歇了沒一會兒,就聽見不遠處有馬蹄聲逐漸傳來。

事關軍餉,他們不敢掉以輕心,隊伍頭領便喊道:“有人來了!所有人!戒備!”

這一聲高喊,將所有人都驚醒了,他們迅速拿起自己的武器做防衛之勢,若只是一隊路過的普通人,那就當是虛驚一場,可若對方真是沖著這二十萬兩軍餉來的,就只能與他們拼殺起來了。

不過所有人都料錯了,對方確實是沖著軍餉來的,卻不是為了劫財,而是要與他們一路相護,送往邊境去的。

馬蹄聲漸漸靠近,為首的那人像是怕雙方起了沖突一樣,還未到面前便高喊道:“前面可是負責往邊境押送軍餉的田校尉?”

田校尉一聽對方認得他,當即問道:“閣下是何人?”

對方也是二十人左右,臨近田校尉一行後,通通下馬,為首的一人抱拳笑道:“田校尉,久仰。在下是殿前司餘晨,特奉陛下秘旨,與諸位兄弟一起前去押送軍餉的。”

殿前司的人?田校尉心中起疑,試探道:“你是殿前司的?我是侍衛步軍司的,我怎麼沒見過你?”

對方坦蕩的一笑:“殿前司那麼多人,田校尉怎麼可能人人都見過。”他知道對方不信任自己,便從身上掏出自己的牙牌遞過去:“田校尉若是不信,盡管看看此物便是。噢,還有陛下密旨……”他從懷中掏出一份布帛遞給田校尉:“田校尉請看。”

田校尉將牙牌和密旨接了過去,拿在手中細細辨認,這牙牌不似作偽,密旨上的玉璽印也是真的,田校尉這才信了對方身份,抱拳道:“餘侍衛,對不住,方才是田某得罪了。”

餘晨很是大度:“無妨無妨,田校尉盡職盡責,事關軍餉,仔細些是好事。”

既然是自家人就沒必要這般緊張了,眾人放鬆下來,又恢複了方才那樣稍顯散漫的模樣,倒是餘晨主動跟田校尉商議道:“田校尉,一會兒咱們啟程,若是路過什麼村鎮集市,勞煩您提醒我,我去買幾兩馬車和箱子。”

田校尉不解:“買那個做什麼。”

餘晨從腰間解下自己的水囊:“我覺得,咱們應當兵分兩路,我置辦幾輛馬車和箱子,在裡面裝上一些重物,帶著殿前司的兄弟走官道掩人耳目,田校尉則帶著侍衛步軍司的兄弟走林間小道,如此更安全一些。”

田校尉想了想:“這確實是個好辦法,可若真的遇上劫匪,你們豈不危險?”

“嗐,說什麼危險不危險的,”餘晨仰頭喝了幾口水,然水囊中所剩的水不多了,他喝了幾口就再也倒不出來了,便舔了舔嘴角:“都是為朝廷做事,何必計較這麼多。”

田校尉為他這份義氣深感動容,便解下自己的水囊遞給他:“好,那就依你所言,若是遇到什麼緊急情況,便放出鳴鏑,我立即帶人前來相助。”

餘晨笑的一臉明朗,一連飲了好幾口對方水囊裡的水,然後才遞了回去:“好!”

兩隊人馬休息過後便動身出發。下午就按計劃置辦了新的馬車和木箱,又往裡面裝了一些石塊和木段,直到兩邊的車轍印差不多深了,才算折騰完。

餘晨袖子挽到小臂,抬手擦了擦額上的汗:“可算裝好了。”他看了看兩隊馬車,箱子都大致一樣,只是裝有軍餉的那些箱子貼有封條,為了保險起見,餘晨提議道:“要不把真箱子上的封條撕下來,貼在這假箱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