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五章 拜訪

散朝後,蘭鶴詩回到府上便開始摔起茶盞洩憤,他破口大罵道:“混賬!他攣鞮貞元是什麼東西!區區一個從北狄逃竄而出的豎子罷了,也敢如此戲弄孤!”

遊溪眠屏退了一眾侍女,對蘭鶴詩道:“殿下息怒,此事定然是那晟國的睿王從中作梗,才致使攣鞮貞元反戈一擊。”

“梅擎霜!”蘭鶴詩咬牙恨聲:“孤此番受父皇責罵都是拜他所賜!只要他在我昭京一日,孤就不會輕饒他!”

蘭鶴詩此刻怒氣填胸,恨不得飲其血啖其肉,遊溪眠知道此時說些安撫的話不管用,便轉而問道:“敢問殿下,今日劉大人可向陛下啟奏興水縣行刺案了?”

蘭鶴詩煩躁道:“說了。”

“既如此,我們不妨開始謀劃下一步的計策,先以對付南重闕為主,畢竟在這朝野之上,大皇子和南氏一族才是殿下最大的威脅,那梅擎霜終歸是晟國人,今日來我昭京不過是奉了晟帝的旨意而已,早晚要回去的,殿下大可不必將心力浪費在他身上。”

話是這麼說,但一提起此人,蘭鶴詩還是惱火不已:“可若不讓那梅擎霜吃些苦頭,實在難洩孤心頭之恨!”

事有輕重緩急,蘭鶴詩總是這樣因一時之怒而分不清主次,若再這樣下去,早晚會吃虧的,遊溪眠在心中嘆了口氣,剛要開口勸誡,便聽得外頭有人來報:“太子殿下,晟國睿王求見。”

蘭鶴詩一怔:“梅擎霜?他來幹什麼?”

來稟報的人說道:“他只說是為了欠銀之事,別的並未多言。”

蘭鶴詩怒道:“此事還有什麼好說的!他當東宮是什麼地方!想來就來,孤也是他想見就見的麼!打發他滾!”

那人聽了這話剛要轉身離去,就聽得遊溪眠開口道:“等等。”

遊溪眠對蘭鶴詩道:“殿下,欠銀一事既然無可挽回,咱們不如聽聽他來此的目的是什麼,若是尚有轉圜之機,豈不是能幫殿下贏回聖眷?”

蘭鶴詩像是聽見什麼笑話一樣:“孤需要他一個外人幫著贏回聖眷?”

“殿下!”遊溪眠無奈道:“此人挑這個時候來見殿下,定然不是平常小事,說不定就與朝堂有關。且眼下昭國只有殿下和大皇子兩位皇子,今日殿下將他拒之門外,若是此訊息傳了出去被大皇子的人知道了,難說他們會不會趁機籠絡啊。他既肯主動前來,就有示好之意,我們不妨聽聽他來求見殿下所為何事。”

他怕蘭鶴詩一意孤行,又道:“若是殿下還在介懷契據一事,不如晾他幾個時辰,給他一個下馬威,待他耐心耗盡將要離去之時,再請他進來便是。”

遊溪眠這話可算得上是苦口婆心了,蘭鶴詩也覺得他的話有道理,於是便忍下心中怒意,對前來稟報的人說道:“去,就說孤正在佛堂內靜思己過,何時出來還不知道,讓他先等著吧。”

那人領了吩咐,轉身便離開了。

梅擎霜帶著江吟時和顏松落等在東宮之外,方才進去傳話的人又出來了,對梅擎霜道:“這位貴人,實在是不巧,太子今日被陛下斥責了,回到東宮之後便一直在佛堂自省,他不出來,我們這些做下人的,也不敢去催啊,要不您進來稍坐,興許太子殿下過一會兒便得空了呢?”

這大熱天的,梅擎霜才懶得伺候,他佯裝遺憾道:“是本王來的不巧了,既如此,本王便去拜見南將軍,改日再來拜訪太子殿下。”說罷就要帶著江吟時和顏松落離開。

對方一聽他要去將軍府,立馬心下一緊,急忙喊道:“貴人稍後!方才我沒見到太子殿下,要不我再去問問?”

梅擎霜轉過身對他笑了笑:“有勞了。”

東宮的大門重新緊閉,顏松落低嗤了一句:“這蘭鶴詩,還真會得寸進尺。如此肚量,實在難成大事。”

梅擎霜也低聲道:“是啊,與蘭松野比起來,此人喜怒全部顯露於面色,絲毫不會加以掩飾,也不知是狂妄慣了,還是他性子簡單。”

江吟時道:“定然是前者,他覺得自己在昭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以一手遮天了,所以才這般目中無人。”

三人低低議論了幾聲,又閉口不言了。

東宮之內,蘭鶴詩聽見梅擎霜竟然絲毫不肯等待,不禁火冒三丈:“豈有此理!此人實在是太囂張了!”

這反應確實出乎意料之外,遊溪眠沒見過梅擎霜,不知道這位睿王什麼脾性,但萬萬不能讓他去見南重闕,畢竟不知道他今日前來拜訪到底要說什麼事,便思忖道:“殿下,要不先讓溪眠去會會這位睿王,您稍後再過去,如此也不會失了我東宮禮數。”

蘭鶴詩心裡憋著一股火,他擺了擺手,煩躁道:“去吧。”

三人在東宮門外站了好一會兒,門才重新開啟,裡頭的小廝請三人進去,梅擎霜一路走,一路默不作聲的打量著四周建造,心中暗忖:這般奢華,比起當日的梅境和,實在有過之而無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