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帝滿意的點了點頭:“嗯,既然太子請纓,那此事便交予你去辦吧。”

蘭鶴詩眼中閃過一絲勢在必得的狠意:“兒臣遵旨!”

宮外,梅擎霜帶著江吟時和顏松落閑逛,他給梅馥霜買了些女兒家的釵環,又買了幾份昭京獨有的點心,待到要回四方館的時候,梅擎霜便吩咐顏松落:“你去一趟城外,囑咐好攣鞮貞元,別讓他誤了事。”

顏松落點了點頭,懷裡揣著蘭松野給他們準備好的過所出京去了。

而蘭鶴詩散朝之後便帶著人直接往城外去了。他讓手下一家客棧一家客棧的搜,僅用了一個多時辰,就有屬下來報,說是找到了攣鞮貞元下榻的地方。

蘭鶴詩讓那人帶路,他見到攣鞮貞元的第一句話就是:“閣下既來我昭國做客,怎麼不入京去,反而要藏在這般逼仄之地?若是讓別人知道了,還以為是我昭國待客不周呢。”

攣鞮貞元對蘭鶴詩沒什麼好印象,如今見他帶人強勢闖入,又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心中反感至極,警惕道:“你來幹什麼!”

蘭鶴詩覺得這話實在好笑:“攣鞮皇子,這話應當是孤問你才對吧?你一個北狄人悄悄潛入我昭國,究竟意欲何為啊?”

攣鞮貞元抿唇不語。他們中原人都奸詐,自己上次來昭京借兵,卻被他橫加阻攔,一連半個月都沒見到昭帝,足見此人竊據朝柄之野心,因此攣鞮貞元不得不對其處處提防。

蘭鶴詩也瞧出了他的敵意,不禁嗤道:“你不必如此小心,孤是來幫你的,又不是來抓你的。”

“幫我?”攣鞮貞元才不信他這番話:“你若想幫我,去年就不會攔著我謁見昭帝了!”

“此一時彼一時啊,”蘭鶴詩傲慢的打量著攣鞮貞元,開口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不屑:“其實孤知道,你此次來京與上次一樣,還是為了借兵的。”

剛說完這句話,他就能明顯感受到攣鞮貞元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緊繃,蘭鶴詩輕蔑的笑了笑:“不必緊張,孤說了,孤是來幫你的,蘭松野那廢物在晟京欠了二十萬兩銀子的事你也知道,”他看著攣鞮貞元,圖窮匕見:“今日父皇已經知道你來我昭國的事了,並有意讓你入朝覲見,只要你在朝堂之上不幫梅擎霜證明那張契據是真的,待到他離開昭京之後,我朝必會借兵助你殺回北狄。”

攣鞮貞元有幾分心動,卻又將信將疑:“你如何能保證自己不出爾反爾?”

蘭鶴詩彷彿聽見了笑話似的:“你這是在質疑孤?攣鞮貞元啊攣鞮貞元,你怎麼就看不清局勢呢,現在只有孤能幫你,難不成你借不到兵,還要再去一趟晟京麼?來回折騰多耗費時間啊,你若是再晚些回到北狄,不僅北狄大局已定,估計你都要被你那些兄弟從牒譜上給除名了,到時候,北狄可就再無你的立足之地了。”

“當然了,你也可以不答應,但是……”蘭鶴詩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如同看一隻螻蟻一樣,語氣也帶著一絲視人命如草芥的輕蔑:“你此次想要再離開昭京,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

攣鞮貞元聽到這句話臉色瞬間變了:“你這話什麼意思!我是北狄皇子,難道你還敢殺我不成!我若在你昭國出了事,北狄不會善罷甘休的!”

蘭鶴詩搖了搖頭,不知是該笑他天真還是笑他蠢笨,原以為蘭松野就夠無能了,沒想到這北狄皇子也是個腦子裡存不住二兩水的人。

“若是換了以前,孤不會讓你在我昭國出事,可今時今日卻不一樣了,你那幾個兄弟巴不得你死在外頭,少一個人便少一個奪權的對手,更別提為你複仇了。因此,你除了答應孤之外,別無選擇。”

攣鞮貞元暗暗在袖中握緊了拳頭,蘭鶴詩說得對,他若是死在外面,除了母親之外,是沒有人會惦記自己的。

而蘭鶴詩說完這話之後,眼睛就一直盯著攣鞮貞元,像是用這種逼迫的眼神給他一些壓力,好讓他別再猶豫,盡快答應自己。

攣鞮貞元內心掙紮了半晌,他看著蘭鶴詩,試探道:“你可知我要借多少兵馬?”

蘭鶴詩不與他談條件,畢竟現在是他有求於己,斷不可能給他得寸進尺的機會,因此蘭鶴詩不容反駁道:“五萬。孤只承諾給你五萬人,若是嫌少,那就不必再談了。”

只有五萬人……攣鞮貞元皺著眉,不知在沉思什麼,蘭鶴詩也不催他,就在一旁優哉遊哉的等著他的回答,良久後,才聽他認輸般的妥協道:“……好。”

蘭鶴詩得意的笑了:“這就對了,你放心,孤既然答應你了,必然會履行今日之約,向父皇進言借兵於你的。既如此,閣下便遂孤進京吧,也好讓我昭國略盡地主之誼。”

攣鞮貞元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話裡有話道:“不敢勞煩太子殿下,不就是去同文館麼,我在那住了半個月,認得路怎麼走,一會兒自行前往便是。”

蘭鶴詩無所謂:“也好,既如此,孤還有事,就不奉陪了。”說罷便帶著人離開了。

等蘭鶴詩一行人離開客棧之後,攣鞮貞元才關上房間的門,走到衣櫃旁邊壓低聲音喊道:“出來吧,他走了。”

話音剛落,只見房衣櫃門被開啟,顏松落從裡頭爬了出來,深喘著說道:“憋死我了。”

攣鞮貞元心中有事急著問他 ,剛要開口問他什麼,就見顏松落抬手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並對他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