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松野“噢”了一聲,渾不在意道:“斷經功,可在短瞬之間自斷幾處細小經絡,使之滲血而出,特別適合裝死用,美中不足就是支撐不了太長時間,所以他一離開我就爬起來了。”

這功夫聽起來就邪勁的緊,梅擎霜不太放心:“這功夫對使用者有什麼反噬麼?”

“啊?”蘭松野迷迷糊糊的想了想:“應當……有?”話音剛落就見梅擎霜臉色冷峻了一分,蘭松野又狡黠道:“又好像……沒有?”

梅擎霜一顆心被他揪來揪去,至今還懸著:“到底有沒有!”

蘭松野笑嘻嘻道:“可能會導致身子不太爽利,沒關系,今晚加餐補一補就好了。”

“你……”梅擎霜氣急反笑,見他有心思與自己逗趣,這才放下心來。

樓東月和燕識歸回來後,他二人一個出去報官,一個出去請大夫,片刻之後,昭國質子蘭松野在質館遇刺身受重傷的訊息,就會在城中傳開了,質館過一會兒就會來人,梅擎霜不能久留,便要先行離開,蘭松野躺在床上眼巴巴的瞧著梅擎霜,不捨得他走,梅擎霜自然也不想留他一人在此,但他在這裡更容易出大問題,便只能狠狠心出門去了。

樓東月跌跌撞撞的沖到了京畿衙門,此時已經放衙了,他在外拍了好久的門才見裡面出來一個人,不耐煩的問道:“幹什麼的!放衙了沒看見麼!有事明天再來!”

對方說罷就要將門關上,卻被樓東月伸出胳膊擋住,急切道:“等等!我是昭國質子蘭松野的貼身護衛!我們主子一刻鐘之前在質館遭人刺殺,你們豈敢坐視不理!”

對方一聽昭國質子遇刺,當即就清醒了幾分,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他不能自作主張,便對樓東月道:“你且稍後,等我進去回稟大人再來答複你。”說罷也不等樓東月回應,“嘭”一聲就將大門關上了。

樓東月氣的在外猛拍了兩下門:“誒!誒!”可無論他如何叫喊,裡頭的人就是不應聲,樓東月憤懣之下在心裡啐道:幸虧主子沒事,若真的出了什麼閃失,指望這群人去破案,怕是屍體涼透了也等不到他們的身影。

方才那人急急忙忙的走到裡面去稟報知府大人,魏知府正在用飯,見府中師爺面色慌張的進來了,還想責他一句不守禮數,結果還不等開口就聽那師爺道:“大人,不好了,那昭國質子蘭松野遇刺了,據他手下的人來報,說蘭松野此刻身受重傷,正奄奄一息呢!”

“什麼!”魏知府驚的筷子跌落在桌上,他站起身問師爺道:“來人現在何處?”

“就在衙門外等候。”

此事非同小可,麻煩就麻煩在蘭松野的身份上,他一個昭國質子,雖然不受待見,可卻幹繫著兩國國交,若是他出了什麼事,朝廷要如何跟昭國那邊交代?因此魏知縣不敢耽擱,抬手就讓師爺引路去見。

樓東月在衙門外左等右等等不來人,心急之下本欲轉身離開,結果剛走出沒幾步就聽得門“吱呀”一聲開了,身後還有人叫自己:“閣下留步!留步!”

樓東月轉身去看,只見方才那人又請了一個人出來,他心中暗暗猜測,為首的這位應當就是衙門知府了。

魏知府走上前:“閣下是公子蘭的貼身侍衛?”

樓東月點點頭:“是我,我們公子在質館遭人行刺,還請大人帶人前去詳查,以期早日捉住兇手!”

魏知府不敢推脫,嘴裡說道:“自然,自然。貴價莫急,本官這就同你一起回質館一探究竟。”說罷他又吩咐師爺,讓他帶幾個捕快皂隸一同前去。

一行人回到質館的時候,燕識歸正趴在蘭松野的床前哭,他哭的傷心欲絕,吵的蘭松野幾欲將其掐死。

樓東月一進到房間就看見他在哭喪,急忙走過去問:“主子情況如何了?”

燕識歸哭的兩眼紅腫,十分賣力:“大夫……大夫說主子就快不行了,讓早早的準備後事……樓哥,怎麼辦啊……”

樓東月聞言身形晃了兩晃,臉上血色登時褪去,一副面如死灰的模樣:“什麼!”他看向躺在床上的蘭松野,也學著燕識歸的模樣不管不顧的撲上前去,抱著蘭松野的身子就開始哭嚎起來:“——主子!”

蘭松野躺的好好的,冷不丁被他一壓,猛的咳出一口血來,雖然是早已含在口中的假血,但這模樣也實在讓人觀之心驚,魏知府和其身後的師爺見狀皆覺得大為不妙,看他這模樣,恐是真的情況危急啊。

魏知府對師爺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上前一探究竟,師爺略通岐黃之術,收到眼神後略一點頭,便擠上前去,摸了摸蘭松野的脈象。

燕識歸在一邊眼淚汪汪的瞧著他:“大人,我們主子怎麼樣了?”

師爺越把脈臉色越難看,最後嘆了口氣,起身對魏知府微不可見的搖了搖頭,意思是他也束手無策。

好在他出門前帶了吊命的藥丸,便從瓶中倒出來欲意喂給蘭松野,燕識歸見狀急忙搶過,兇神惡煞的問道:“你要給我們主子喂什麼!”

師爺耐著性子解釋道:“這是護命的藥,每日服用一粒,便可保公子蘭氣息不絕。”

燕識歸聞言一口將那藥丸扔進嘴裡,驚的那師爺喝止道:“誒……你吃它作什麼!”

燕識歸囫圇吞下去,理直氣壯道:“我怎知道你們是不是要趁機加害主子,自然要驗驗真偽再說!”

那師爺聞言氣的兩腮顫抖:“你……你簡直不可理喻!公子蘭都傷成這樣了,我等還要如何加害於他!這藥本就極為珍貴,如今又少一粒!”

樓東月趴在蘭松野身上哭夠了,聞言昏昏沉沉的起身從師爺手裡接過那瓶藥丸,道了聲謝就餵了一粒給蘭松野,蘭松野嘴唇輕啟,舌尖一卷便將那粒藥藏在了舌根下,並沒有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