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一樣,”秦老六解釋:“這是殿下送我的那兩只。”

寒漪瑾滿心滿眼只有自己的柔荑和那隻鐲子,故而敷衍道:“是是是,你眼神好,連雞的模樣都記得。”

秦老六覺得自己與她解釋不明白,幹脆不言語了。

兩人回到山橫晚的時候,秦老六本想抱著雞進去,卻不料寒漪瑾站在前面將他攔住,秦老六問:“你幹什麼?”

寒漪瑾抱起雙臂,一副苛刻東家的模樣:“不是讓你送回去麼,你還進來作甚?”

秦老六心有不捨:“現在就送回去?”

“不然呢?你還準備養到什麼時候?雞可是會打鳴的,若是吵著這裡的客人,我這生意還做不做了?”寒漪瑾佯裝怒目:“難不成你還想跟它兩個敘敘舊是怎的?抓緊的,現在就送回去,別耽擱。”

秦老六沒辦法,只能不情不願的抱著兩只雞往王府的方向走了。

他是從後門進去的,此刻梅擎霜還沒回來,秦老六便直接去找了管家。

管家正在院子裡忙著呢,就聽見身後有人喊自己,他沒放下手中的事,一邊忙一邊應道:“是秦老六吧?”

秦老六笑的憨厚:“是,您老耳聰目明,瞞不過您。”

管家轉過身問:“你怎麼來……”還沒等說完這句話,就見他老人家臉上和藹的笑意凝固了,他顫顫巍巍的抬起手,指著秦老六懷中的兩只雞,似笑又似哭的問道:“這是什麼?”

秦老六走近了:“雞啊,您不認得了?”

管家欲哭無淚:“我當然認得!我的意思是這雞是哪兒來的?”

秦老六如實道:“寒漪瑾今日非讓我同她去買鐲子,逛了好多地方,差一步就要出城了,好巧讓我在臨近城門的一家攤子瞧見了這兩只雞,想來應當是被我落在小院兒後,它兩個就被人給偷賣了。”他越說越覺得此間緣分甚是奇妙,語氣中帶著一點兒神秘兮兮的興奮:“您說這世間的事是不是妙不可言?誰能想到這兩只雞兜兜轉轉又回到我這兒了?”

管家就不明白了:“那你為何要將它們送回來?”

秦老六有點兒不好意思:“寒漪瑾說青樓裡沒有養雞的,怕吵著客人。我現在又不方便露面,沒法子單獨出去住著,思來想去,只能將其抱回來了。”他揣度著管家此刻的心思,訕笑著問道:“您老……不介意吧?”

管家目色疲累的看著他,張了張口欲說什麼,最終只嘆了口氣,無奈道:“送到後廚的院子裡去吧,雞窩還在原處呢。”

秦老六笑呵呵的“欸”了一聲,十分歡快的就將雞送入窩裡了。

管家都記不清這兩只雞是幾出幾進了,少不得明天被公子蘭知道了後,還會想法子將之送出去,他雖然不明白蘭松野為何一再的跟這兩只雞較勁,但秦老六有句話說的也算在理,便是這兩只雞兜兜轉轉的總能回來,說不準,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呢。

於是管家暗自決定,明日若是那公子蘭再以性命威脅自己將這兩只雞送出府,他說什麼也不會依的。

秦老六離開後沒多久,梅擎霜他們就回來了,今日又是吐血又是裝暈,折騰的他自己有些疲乏。梅擎霜一心想見蘭松野,便問府上的人公子蘭回來了沒有,府中下人說沒回來,梅擎霜便點了點頭,讓顏松落去山橫晚接人了。

管家知道梅擎霜回來了,便去他院子裡找他,梅擎霜見其一臉的肅穆之色,還當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便問道:“出什麼事了?”

管家嚴肅道:“那兩只雞回來了。”

梅擎霜愕然:“您中午不是說蘭松野一早就將它們抱走了?”

管家點了點頭,神情不變:“公子蘭將它們賣到城門附近,因緣巧合之下,又被秦老六買回來了,就在您回來之前,那兩只雞剛回府,現下正在窩裡安安穩穩的臥著呢。”

“噢……”雞回來了就回來了,梅擎霜卻不明白管家為何這樣一幅如臨大敵的模樣:“那您……”

管家知道他要問什麼,面色堅決的開口道:“我不曉得公子蘭為何一再容不下這兩只雞,但它們既然每次都能誤打誤撞的被送回來,就說明這兩只雞就是這府中的一員,殿下您跟公子蘭說一聲,他若還想將這兩只雞送出去,老朽我第一個不答應。我在這府裡雖然人微言輕,但兩只雞的來去,我還是做得了主的。”

梅擎霜被管家如此鄭重的模樣給逗笑了,溫聲道:“哪兒的話,沒人敢看輕了您,那兩只雞您若想留下,盡管留下便是。”

管家這才放下來心來,同他行了個禮,退出去了。

顏松落去山橫晚接人,剛走出府沒多遠就瞧見山橫晚的馬車過來了,因此不多時就回府了。蘭松野算著時辰回來的,一下了馬車就往府裡跑,歡歡喜喜的就想撲進梅擎霜懷裡。

他剛走到與梅擎霜住的那處院子,就瞧見管家從裡頭出來,還帶著脾氣似的瞪了自己一眼,隨後十分矜傲的扭過頭走遠了,蘭松野莫名其妙,盯著管家的背影問身後的樓東月和燕識歸:“管家方才是不是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