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被劫

次日,九方貞元就帶著幾個幫手來質館了。

蘭松野嫌冷不肯出房間,所有事宜都是樓東月出面與他商酌的,燕識歸也縮在屋子裡,兩人守著一壺茶,三盤果子,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

蘭松野正琢磨著,再過幾日就是年節了,要給母後去封信,順便挑個小玩意兒送回去哄她開心,珠寶首飾她不缺,古董字畫她宮裡也不少,於是送什麼便難住了蘭松野。

他單手支頤,幽幽嘆息了一聲,被坐在一旁的燕識歸聽到了,燕識歸以為他還在想梅擎霜,便故作老成的開解道:“主子別想了,想來想去愁的還是自己,你若這般惦記,何不直接去問他呢。”

蘭松野懶倦道:“胡鬧,送賀禮講究的就是意外的驚喜,哪有問對方的。”

送賀禮?燕識歸一愣,給梅擎霜送賀禮麼?你把自己都搭進去了,還得倒貼著給他送禮,幹脆準備聘禮將人抬進來算了!

錢歸他,人歸你,一舉兩得。

燕識歸搖了搖頭,唏噓道:“那你可不好選,他在宮裡什麼沒見過啊,我看現在唯一能引起他興趣的也就是你了。”

蘭松野點了點頭:“說的也是,送什麼都不如我親自回去一趟,母後定然日日記掛著我,只可惜我現在如身陷囹圄一般,能不能回昭國,我說了可不算。”

燕識歸一個激靈:原來主子愁的是給南皇後送什麼,不是惦念那梅擎霜呢,怪自己沒搞明白,險些就說錯話了!

燕識歸當即從善如流道:“依我看,不如寫封家書最實在,同皇後娘娘說說咱們在晟國的趣事,免得她整日憂思。”

“唔……也有道理……”蘭松野想起往年過年都是同母後和舅舅在一起,今年卻分隔兩地,有種時移世易的恍惚感。

念及此處,蘭松野難得有了幾分傷感的心緒,正當他要喟嘆出聲的時候,卻不知怎麼的忽然想起梅擎霜。

每逢佳節倍思親,那每年的這些節令,梅擎霜都是怎麼過來的呢?

縱然宮裡會舉辦宮宴,晟國皇室子弟都能熱熱鬧鬧的聚在一處,可那也只是別人的歡鬧罷了,以梅擎霜的性子,估計他更傾向於將自己孤立在喧囂之外,冷眼看他們沸騰又退散。

蘭松野心想,反正都是盟友了,不如……今年邀他一起過節?

蘭松野看了看燕識歸,拐彎抹角的問道:“你說,他——會不會也惦記著我呢?”

蘭松野故意將“他”這個字咬的很重,以為燕識歸能明白自己指的是梅擎霜。

燕識歸一聽這話,心想那肯定的啊,天下有哪個父母不惦記自己骨肉的,便十分篤定的回道:“當然了,不過是嘴上不說而已,心裡必然記掛著。”

蘭松野讓他這番話哄的暗暗自喜,便又委婉的問道:“那你說,他為何一點音信都不給我呢?”

燕識歸想了想:“許是怕給主子你添麻煩吧。”畢竟這昭國的書信若是被晟國的人截了去,極易被有心之人利用。

蘭松野恍然大悟:是了,梅境和被廢,太子之位開缺,眼下正是晟國朝堂暗流湧動的時候,動作越少越安全。

蘭松野想通了這一點便覺得這幾日的陰霾盡消,或許梅擎霜真如燕識歸所言,是在與自己避嫌呢。

他心情大好的想著:不如等過幾日,自己挑些東西去他府上坐一坐,一是給雙方一個臺階下,二是把各自的心思挑明瞭,省的他日日窩在床上瞎琢磨。

蘭松野自言自語道:“挑什麼東西去呢?”

燕識歸聽他還在糾結這個問題,以為蘭松野一定要送點什麼給南皇後以盡孝心,便幫他一起出主意,須臾片刻,燕識歸就跟突然想起什麼似的,一拍大腿,兩隻眼睛炯炯放光:“我知道主子你送什麼合適了!”

蘭松野道:“什麼?”

燕識歸一臉的天真爛漫,說出來的話不摻雜絲毫歧義:“送些膏啊油啊的,就是那些瓶瓶罐罐的東西!”他見山橫晚的姑娘們都格外仔細自己那張臉,想來送些滋養容顏之物總是錯不了的。

這話提醒了蘭松野!那日夜裡,梅擎霜與自己媾合的時候,根本不知道還有潤滑的東西!

他被燕識歸這番話嚇得不輕,臉上慢慢爬起了紅暈,難以啟齒道:“你……你懂的倒是不少,可我送他那種東西,豈非很容易讓他誤會。”

燕識歸沒察覺蘭松野的異樣,大大咧咧的說道:“這有什麼好誤會的,您要的不就是表達自己的心意麼。”身為人子思念自己的母親,送點兒潤膚養顏的東西,怎麼就惹人誤會了?

蘭松野被燕識歸一語戳破自己的心思,當下還有點兒不好意思,可轉念一想,也是,自己這兩日無故生出邪火,不就是因為梅擎霜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