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吟時和顏松落的臉上頓時閃過一絲驚詫,兩人對視一眼,都不明白梅擎霜為何突然下此命令。

二人雖有不解,但江吟時還是問道:“公子蘭是昭國的質子,若是無緣無故死在晟國,昭國那邊怕是不會善罷甘休,殿下如此安排,可是早有計謀?”

兩人等了小片刻,才聽梅擎霜絲毫不在乎似的,平靜道:“總歸梅境和也要被定罪,讓蘭松野死在他手上,也算對昭國有個交代。”

他平靜到近乎於輕巧的語氣,讓身後的江吟時和顏松落生出一種毛骨悚然之感。

與此同時,質館。

燕識歸一大早便從外頭買了早飯回來,他們不出去的時候,一般就湊到蘭松野的屋裡一起吃,蘭松野磨磨蹭蹭的盥漱好,嫌屋裡冷,又回到床上抱著被褥將自己盤成一坨。

他甚是喜歡坐在床上裹著被子的姿勢。

燕識歸布好了飯菜,見他窩在床上不動,就揶揄道:“主子快來吃飯吧,饒是那些剛生完孩子的婦人,也沒有你這般懶的。”

蘭松野打了個哈欠,還有些沒睡醒,聲音糯糯的:“買了什麼回來?”

燕識歸才不同他說,反而狡猾道:“主子過來瞧瞧不就知道了。”

蘭松野見這小子不聽自己的話了,就轉而看向樓東月,誰知樓東月更是絕情,直接坐在桌邊,端起碗喝了一口湯,對燕識歸贊許道:“不錯,以後就買這家的。”

蘭松野見他兩人不搭理自己,這才不情不願的下床過去。

桌上滿滿當當的擺著脆筋巴子、豆團兒、油炸千層兒、元子、餶飿兒、三脆羮,難為燕識歸跑好幾個地方將它們買回來,端上桌之後還都是熱乎的。

樓東月遞了一雙筷子給蘭松野,又將桌上的各色碗盞往他面前推了推,三人一邊吃一邊閑聊。

燕識歸有些好奇:“主子,昨日那五皇子請您過去,是有什麼事啊?”

他不提這一茬,蘭松野險些給忘了,便說道:“還好你提醒我了,林懷故如今在哪兒呢?”

林懷故便是當初押送呼延嚕來見他的那個人,是蘭松野的舅舅從軍中挑選出來幫他的。

樓東月回道:“哦,他看著呼延嚕,兩人找地方藏著呢。”

蘭松野想了想,問道:“呼延嚕不知我名姓吧?”

樓東月搖了搖頭:“屬下從未對他提起過,林懷故在外也只稱呼您為大皇子,那呼延嚕若是自己不去打聽,應當是不知道的,當然了,林懷故一直守著他,他也沒機會打聽。”

“嗯。”蘭松野沉吟片刻,而後對他二人吩咐道:“後日晟國的宮宴,我推不掉,你二人同我一起去,提前跟林懷故知會一聲,讓他帶著呼延嚕,潛入東宮。”

兩人訝異道:“東宮?”

樓東月不解其意:“晟國那太子不是還在禁足麼,他怕是去不了宮宴吧,帶呼延嚕去東宮是為何?”

油炸千層兒咬一口就酥的掉渣,細碎的聲音隨著咀嚼的動作在腦內依次響起,在這個寒冷的早晨聽起來甚是悅耳,蘭松野心滿意足的舔了舔嘴角的食屑,又夾起一塊,在送入口中之前跟兩人解釋:“他確實去不了宮宴,但梅擎霜會想辦法讓晟帝去東宮,再說了,不是還有那個常皇後麼,屆時她也會趁著其樂融融的機會,想辦法讓晟帝和太子冰釋前嫌。”

說完後舉起筷子嘎吱一口,將油炸千層咬去了一半。

燕識歸見他吃的那樣香,便想夾走最後一塊油炸千層兒,只是筷子還沒伸到盤中,就被樓東月一聲清咳給制止了。

燕識歸立馬識趣的將筷子轉向旁邊的元子。

樓東月將盛有油炸千層兒的盤子推到蘭松野面前,又問道:“那五皇子找您,就為了此事?”

蘭松野“嗯”了一聲,正巧想到些什麼,便對他二人正色道:“呼延嚕利用完之後不能留著,讓林懷故見機殺掉他便是。”

樓東月和燕識歸點了點頭,蘭松野又道:“當日你二人警惕些,梅擎霜怕是要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