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隱霜於是帶人往皇宮的方向去了。

顏松落等人回府後,第一時間去了梅擎霜的書房,梅擎霜在榻上看書,江吟時見他推門進來了,遞給他一個手爐,讓他烘一烘身上的寒氣。

顏松落道:“殿下,按您的吩咐,攔了三皇子片刻,東宮那邊已經被皇城司守住了,二皇子那邊也已經開始查抄張典的府宅了。”

“嗯,”梅擎霜翻了一頁書,漫不經心道:“傷著哪兒了?”

“噢,右臂。”顏松落側過身去,江吟時上前撕開他染了血的那處衣服,在其臂膀上輕輕一揭,竟撕下一塊皮來!而再看顏松落的肩膀,哪裡還有丁點兒受傷的模樣。

江吟時端詳著那塊假皮看了一會兒,而後將其隨手扔進炭盆裡,對梅擎霜道:“殿下,刺的不深,傷口很容易偽造。”

梅擎霜懶倦道:“去吧,別耽擱太長時間。”

“是。”江吟時應聲後,轉身出去了。

張典府上,府中已經被查抄的人翻的一片狼藉,之後終於在書房一處隱蔽的暗格中,找到了張典所說的那本賬簿。

二皇子一行人找到了關鍵證據,心滿意足的打道回府,只是走在街上的時候,聽見遠處有人在吵嚷。

晟朝夜裡沒有宵禁一說,夜間有人爭執是常有的事,梅枕霜向來不愛管這些閑事,正打算帶著人徑直走過的時候,便聽見那兩人的吵嚷聲越來越大,甚至連不少路人都紛紛駐足看去。

只聽一婦人哭訴道:“你個沒心肝的!你竟還同我伸手要錢!家裡的錢早讓你給賭光了!你知不知道!”

“你懂什麼!賭錢哪有不輸的,明日老子再給你贏回來就是!少囉嗦,快些拿銀子來!”

梅枕霜一行人越走越近,聽得也就越來也清楚,原來是兩口子因為家裡男人賭錢的事情吵鬧起來了,梅枕霜今日審出了太子的罪行,又找到了罪證,心情不禁大好,邊走邊對身後的侍衛道:“瞧見沒,逢賭必輸,梅境和估計也是沒想到,有朝一日,他能因為突火槍一事落在本王手裡。”

他身後的侍衛阿諛道:“是啊,太子哪是您的對手呢。”

梅枕霜得意的笑了笑,繼續往前走著。

那邊爭吵的二人,不知男人說了什麼,婦人的指責之聲越來越悽厲,最後聽得“啊——”一聲嘶喊,婦人竟摘下發間的一根銀釵,抬手便沖男人紮去!

男人見狀撥開人群慌亂逃跑,正好當面迎上梅枕霜一行人。

梅枕霜嗤笑一聲,閃身避開,任由那男人向後跑去,那婦人就跟殺紅了眼一樣,手持銀釵追上前去,許是男人心裡害怕而有些慌不擇路,竟漸漸被那婦人追上,眼看那婦人舉著銀釵的手便要落下的時候,男人竟心生一計,隨手從梅枕霜身後一行人中捉了一個推向那婦人,力道之大竟讓對方掙脫不開,只能被迫撲上前去,於是下一刻,那婦人的銀釵便直直紮在對方的右臂上,登時就聽得那人“啊”的一聲痛呼!

男人見機跑遠,而那婦人見自己紮錯了人,頃刻間嚇得語無倫次,只見她神色驚懼,一張臉因過度害怕而毫無血色,雙手顫抖不已,最後“噔楞”一聲,銀釵沒拿穩掉在了地上,婦人倉惶轉身逃走了。

“誒——”被紮傷的那人還來不及怒斥,便見婦人追著那男人跑遠了,周遭的人都在看戲,梅枕霜戲謔道:“行了行了,還不將那銀釵撿起來,去質庫當了,買了藥還能剩下不少呢。”

其他人聞言後哈哈大笑,只有受傷的那人喪氣道:“這叫什麼事兒啊……”

婦人跑過幾條巷子,轉角後便遇見了早已等在那裡的男人,男人見她來了,帶她一起飛簷走壁,眨眼間,便沒入夜色中,尋不到了。

五皇子府上,梅擎霜的書房被敲了三聲,顏松落上前推開房門,外面候著的,赫然是方才的一男一女!

顏松落有些驚訝:“這麼快啊。”

那男人撕掉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江吟時的面貌來。

他身邊的婦人也撕掉臉上的面具,上前行禮道:“寒漪瑾,參見殿下。”

是梅擎霜安排在山橫晚的掌櫃,寒漪瑾。

梅擎霜合上書,想來是等了一整晚,精神有些疲乏,此刻事情都有了結果,他便打算歇下了,需得養足了精神,明日還有明日的事呢。

“嗯,今日的差事都辦的不錯,各自回去歇著吧,這事兒還沒結束呢。”

三人齊聲道:“是!”

正當三人慾轉身退下的時候,梅擎霜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一樣,喚道:“寒漪瑾。”

寒漪瑾當即應道:“屬下在,殿下還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