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眯著眼睛,看著對方因為自己被牽動情緒,顯得分外生動的表情,唇角卻忍不住彎了彎。

“你還笑!”祝臨星簡直要真的生氣了。

“我不是故意的。”

沈奕行很快斂了笑意,只是他眼裡的愉悅太過明顯,那聲道歉怎麼聽怎麼沒誠意。

原本低落的心情也開始微妙地好轉。

他很清楚這不是因為藥效,藥物只會壓制他失控的情緒,能帶來這種變化的,只能是眼前這個人。

他在關心我。

原來他也很在乎我。

祝臨星之前聽沈雲落提起過,也知道沈奕行很早以前就有在吃藥。不過在他們上高中那會兒應該已經停了,現在已經過去了好幾年,沒痊癒也就算了,恐怕還更嚴重了。

“心裡不舒服要記得跟我說,不要什麼事情都一個人撐著,你這樣會讓我覺得我這個男朋友當得很不稱職。”祝臨星眼睛有些酸澀,喉嚨裡也像堵了團棉絮,他本來都已經調理好了,這會兒情緒上來又有點難受,壓著嗓子啞聲道:“朝朝,你一定要好好的,知道沒有?”

祝臨星真情實感地勸說著,殊不知自己的表情在對方眼裡是什麼光景。

這個人大多數時間臉上都帶著笑意,只有在某些時候,一雙桃花眼才會像現在這樣潮濕的紅。表情也是,總是裝作遊刃有餘的模樣,只有實在受不住了,才會從口唇溢位一點壓抑的泣音。

沈奕行偏過腦袋,抬起一隻手掩著半張臉,喉結滾動了下,臉頰連著耳朵尖紅了一片。

祝臨星:“……”

這對嗎?

不是弟弟你真的,你哥心疼你,真情流露地掉了幾滴眼淚,結果給你哭硬了。

這也太不應該了。

“嘖。”祝臨星直接掀起衣服的領子,囫圇擦了擦臉,脫口而出一句不太禮貌的問候,“你這種症狀多久了?”

這句話放在這個語境裡倒也沒用錯。

沈奕行應該是沒聽出這句話的弦外之音,只是乖乖回答問題:“大概三年前。”

那就是他離開之後。祝臨星意識到這一點,不禁有些訥訥,“我出國之前,有這種情況嗎?”

“哥哥想聽什麼?比如我的病情與你無關的理由?我早就跟你說過,我就是這樣麻煩的存在,一個沒有你活不下去的瘋子。”

沈奕行說著,情緒淡了下來,抬手就要把藥瓶丟進垃圾桶。

“要是有一個精神有問題的男朋友,會讓你覺得困擾的話,藥我就不吃了,我會努力當一個正常人。”

這種事情是努努力就能做到的嗎?

祝臨星趕緊攔下他,說:“那怎麼行,藥還是得吃的。”

他把沒收過來的藥瓶拿在手裡,又在研究上面看不懂的西文,“你這個一次吃多少顆,管多久的量啊,我幫你記一下,心裡面也有個數。”

沈奕行誠實地說:“不知道。”

他吃藥的時間不是很規律,大多數時間不會去吃,偶爾想起來才吃,有時候又幹脆一次吃很多,根本沒個準數。

“……醫生怎麼說?”

“不記得了。他總是打電話過來,很煩,我把他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