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

七年前的夏天。

那年祝臨星還在上小學,都已經十歲了,依然是個貓憎狗嫌招人煩的臭屁小孩。

正值暑假,他還沒有來得及跟小夥伴們玩過癮,就被父母把人和假期作業打包一塊送到了爺爺奶奶的新住所,市郊的莊園別墅群。

祝父祝母陪他在這待了幾天,後面因為工作上的事情得回去了。

道路兩旁是高高的法國梧桐樹,車就停在別墅前院門口。

臨走時,許宛瑤呼嚕了一把祝臨星的頭發,低下頭跟他叮囑:“要好好聽話,不許惹爺爺奶奶生氣,知道沒有?”

祝臨星頂著一腦袋亂蓬蓬的頭發,點頭點頭:“知道了!”

那時候祝臨星長得還沒有許宛瑤高,跟祝承宇比起來更是差了一大截。

祝承宇輕而易舉地把祝臨星抱了起來,不顧他兒子的奮力掙紮,嚴格地補充:“還有暑假作業也要認真完成。”

雙重打擊讓祝臨星小臉一垮。

“不抱!不寫!”他在空中蹬腿,“放我下來!”

祝臨星這個年紀正處於叛逆又自我中心的時期,覺得長這麼大了還被抱起來非常沒有面子,不高興地瘋狂扭動。

“不放,除非你乖乖聽爸爸的話,”祝承宇不僅不為所動,還威脅他,“你自己說,會好好寫作業不?”

祝臨星動作一頓,像是作出了什麼巨大的讓步似的,勉為其難地說:“我盡量吧。”

祝爺爺祝奶奶在旁邊看著樂呵呵地笑。

許宛瑤和祝承宇回去的第三天,祝臨星跟他爺爺在魚塘邊釣魚。

他戴著一個遮陽的草帽,坐在小馬紮上,盯著水面上毫無動靜的浮標,才老老實實地沒坐一會兒,就開始不耐煩了。

祝臨星無聊的很,閑著沒事做,在周圍撿了幾個石片就開始打水漂。

所以說這個人從小到大缺德事沒少幹,別人釣魚他在旁邊弄出老大動靜,祝爺爺看不下去了,譴責他:“哪有你這樣的,魚都被你嚇跑了。”

祝爺爺是個精神矍鑠的老頭,也戴著一頂草帽,兩邊的袖子捲起來,依然精壯的手臂握著魚竿。

“哦。”祝臨星又收斂了,坐回小馬紮,時不時把魚竿提起來,看看有魚上鈎沒有。

祝爺爺又看不下去了,拍了拍他的草帽,語重心長地教育道:“釣魚講究的是一個心靜,沒有耐心是不行的,你這樣子坐不住,哪能把魚釣上來?”

“那好吧。”

祝臨星兩隻手放在膝蓋上,又耐著性子等了一會兒。

其實也沒有過很久,浮標還是沒動一下,一隻魚都還沒有釣上來,不過祝臨星以為足夠久了,他騰地站起來,草帽一摘,說:“爺爺我不釣魚了,在這裡坐了半天一隻魚也沒有,我要去踢球。”

祝爺爺無奈地搖頭,說他總是這樣三分鐘熱度,但還是接手了額外的魚竿,把人放走了。

祝臨星帶著球去了後院。

這裡有一大片綠茵茵的草坪,還有假山噴泉和綠植作為一些人工的障礙,是個適合踢球的好地方。

祝臨星自己玩了一會兒,從院子的一端踢到院子的另一端,覺得比釣魚有趣多了。

不過只有他一個人還是差點意思。

他踢著球,心裡盤算著給自己增加一些小小的挑戰,比如把球踢過院子盡頭的那排盆景。

祝臨星對著球腳上使勁,結果力道沒有控制好,那隻球騰空飛起來,不僅越過了盆景,還越過圍牆,落到隔壁的院子裡,看不見了。

看著球消失的方向,祝臨星覺得這是一個新的挑戰。

他要把球找回來。

這麼想著,他攀上了院子的圍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