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車上,劉阿霞把劉阿花浸溼的大衣脫了下來,用棉被緊緊包裹著,不停的給她搓手。

許長丹父子爬上牛車後,喬有財一鞭子就甩在了牛屁股上。

牛車坐不下那麼多人,再加上著急,也根本不敢上那麼多人。

除了趕車了喬有財,失去知覺的劉阿花,牛車上就只有許忠生許長丹和劉阿霞了。

劉阿芳抱著江木看著牛車遠去,眼裡都是懊悔。

要是大姐這一關過不了,她會愧疚一輩子。

劉國兵攔住要徒步跟著去的劉鐵欏,“爸,你在家裡,醫院去那麼多人有啥用啊,乾著急,你在家裡等訊息,我去,我跟著去。”

“你都這把年紀了,這天寒地凍的,你再跟著去,不是添亂嗎?你安心吧,肯定沒事的。”

劉阿芳趕緊接話,“大哥,一定要把大姐救回來,錢不夠,你就找我家有財。”

劉鐵欏擰著眉看著兒子的背影,眼裡是化不開的擔憂。

而昏過去的劉阿花也沒想到,一直被忽視的她,在生死關頭之際,所有人好像又開始愛她了。

劉阿花被送去鎮上衛生院了,可事情還沒有完。

劉國華帶著邱石和劉小建等堂表兄弟,把許家砸了,把許老二打的一頭都是血,硬逼著許家掏出了五十塊的醫藥費,連許二嬸和許家出嫁的閨女也捱了好幾巴掌。

劉鐵欏更是放話,要是劉阿花沒了,他會帶著許家兩老一起下去。

而許長軍(劉阿花小兒子)看著生死仇敵般的兩方人馬,惶惶不安的縮在牆角,不知如何自處。

喬有財把人給送進衛生院,交上了醫藥費就幫不上什麼忙了。

轉頭趕緊回來接妻子孩子。

劉阿花雖然有氣息但一直沒醒,劉阿霞拉著醫生一直問大姐啥時候會醒。

頭髮花白的醫生給劉阿花檢查了好幾次,這才慢吞吞道,“病人生命體徵基本還平穩,但對外界刺激無反應,呼之不應,再加上身體僵硬,從表面看起來,倒像是病患自己沒有求生慾望。”

聽到醫生說劉阿花沒有求生慾望,劉阿霞和許家父子都急了。

“醫生,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媽啊!”

“醫生,你想想辦法吧,我姐還這麼年輕呢,有啥藥你都給她下,錢不夠我們可以湊。”

醫生想了想,拉著劉阿花的手指頭紮了幾針,放了血,又給她頸部紮了兩針,讓家屬陪著劉阿花說話。

許長丹一邊哭一邊喊媽,許忠生也一直喊著,“阿花啊,你要走了我和孩子咋辦啊”之類的話。

但效果不怎麼樣,第二天早上她突然又發起了高熱還說起了胡話,再次被送進了搶救室。

桃子這邊,是胡昌良的姑姑胡雙喜過來通知的。

“是喬同志打來的,王副院長不在,我正好在醫院值班,就跑了一趟,她說現在還在搶救室,如果你不回去,有可能最後一面也見不上了。”

胡雙喜話落,桃子端著的麵疙瘩湯咚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孩子,回去看看吧,有些東西,錯過了,就是一輩子的遺憾。”

胡雙喜拍了一下桃子的肩膀,嘆了口氣轉身走了。

桃子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謝謝胡主任。”

對母親所有的不滿以及埋怨,在這一刻,突然間被挖走了,直在她心裡挖了一個坑出來,空落落的,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