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前村確實比外面的村子要落後多很多,還沒進村口就全是爛泥小路了,牛車都過不去。

“停下吧,前面過不去了,全是小道,之前我和大哥來過,要走很長一段的田坎路。”

劉阿芳到底是川前村長大的,她撐著身子從牛車上下來,“將牛車卸了,藏在這樹林中,讓牛馱著東西,我們牽著牛走進去。”

喬有財牽著馱滿東西的牛,喬江心攙扶著大肚子的劉阿芳,三人一牛,一腳深一腳淺的朝著村內走去。

熟悉的房屋和小道映入眼前,劉阿芳心裡又酸又澀,眸子都帶著淡淡的傷感。

川前村的周邊都是山,那種帶著石頭的高高的大山,村子在半山腰,山體上是被一圈一圈開出來的山地,類似於梯田那種山地。

這些山地就是他們的生存來源,因為土地貧瘠,只能植種一些紅薯土豆以及玉米等。

除了土地貧瘠,川前村用水也不方便,方圓幾里,也就山腳有一口深潭,全村用水都要走很遠的路去挑,灌溉莊稼就更難了,人家是看老天臉色吃飯,他們是等著老天賞飯吃。

因為環境比一般村莊要艱難多了,所以川前村可以算是小鎮上出了名的貧窮村子。

當初劉家就是考慮到這一點,這才讓劉阿芳嫁出去,也正是遇上了劉阿芳這個情況,喬有財才能娶得上媳婦。

一老婦見喬有財趕著牛路過,好奇的朝著三人打量,“咦,你是?”

老婦看了劉阿芳兩眼,試探性的問道,“你是阿芳?”

劉阿芳也認出了婦人,“三嬸孃?”

婦人驚奇道,“真是你啊,這麼多年,你可算是願意回來看看了,你說你,哎.....”

三嬸孃想說什麼,顧忌著大過年的,很多責備的話又說不出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你別怪你爸他們,他們也知道你的難處,知道你婆家嫌棄這邊,怕你為難日子不好過,這才......

哎,你媽當年走的時候還惦記著你呢。”

劉阿芳紅了眼眶,“我知道,我心裡都明白,是我不孝,是我不孝吶。”

“三嬸孃,當初我媽摔了我沒收到信,後面家裡送來的信我也沒收到,我那孩子掉了,小月子還沒做夠呢,就跟著大隊上工了,早出晚歸的一日不落,我哥讓人捎的信都讓我婆婆接了,她沒跟我說。

嗚嗚嗚,我要是收到信了,就算打死我,我爬也會爬回來看我媽的。”

說到這裡,劉阿芳捂住嘴嗚嗚的哭了出來,“我爸我哥他們怪我是應該的,我媽就是因為我才沒的,我都聽說了。

要不是去看我,要不是在我婆家受了氣心裡又掛念著我,我媽也不能走神摔溝裡了。”

喬有財聽著劉阿芳和老婦的話,低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他哥說了,喬家的錯就是他的錯。

“奶奶,奶奶,這誰啊?”,一個五六歲的小娃娃,跑出來抱住三嬸孃的腳,仰著頭看著劉阿芳。

劉阿芳擦了擦眼淚,“三嬸孃,這是大壯兄弟的孩子?”

三嬸孃有兩個女兒一個小兒子,小兒子比劉阿芳小了十來歲。

“對,你大壯兄弟的兒子。”

三嬸孃說著招呼娃娃,“來,小海,喊姑姑,這是你阿芳姑姑。”

小海躲在三嬸孃身後,害羞的伸出半邊臉,“姑姑。”

劉阿芳哎了一聲,連忙扭頭去看喬有財,喬有財趕緊從牛背的袋子裡面抓了幾顆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