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黢黑的眼睛突然從裡面冒了出來,緊接著,他的頭也冒了出來。

似乎是沒想到屋裡有人正看著他,他茫然抬著頭呆在原地,怯生生的慢慢重新往陰影裡挪。

秦先笑了:“真是開了光的嘴啊,端倪來了。”

秦先從口袋裡掏出幾個彩色包裝的糖,那糖被五彩色的玻璃紙包著,在月光折射下呈現出五彩繽紛的顏色,煞是好看。

他把糖放到窗沿上,然後朝那小孩招了招手。

小孩的頭半藏半露,似乎有些遊疑不定,只是一雙黢黑的眼睛還是看著兩人。

秦先抬手想去放窗簾,卻摸了個空。

然後他驚覺這破地方竟然沒有窗簾,他只好背過身往床邊走。

這窗戶和床是對著的,一左一右,那小孩坐在樹杈間能看清他,也必定能看到他轉身往床上走。

他在往回走的同時抬起手,剛想打手勢,卻發現床上已經空空如也。

他抬起手順勢插進褲兜,毫無遲鈍痕跡,餘光在不動聲色的掃量室內。

床邊,沒有,以他餘光能掃到的整個左側,沒有,右側,沒有。

那應該是在靠窗邊的那側了。

不一會他就走到了底。

他如常脫了外衣,然後在放外衣時轉身坐在床上。

那瘦骨嶙峋的小孩手尖已經夠到了糖,在他轉身瞬間嚇了一跳,然後瞬間收回手。

他收回手和拔腿就跑都是在電光火石間完成的,秦先霍然起身,但,來不及了。

小孩似乎明白自己要是被呆住了就不太好,速度飛快,甚至跑的那刻還沒忘撚起窗上的糖。

就在他腳邁開兩步時,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放在了他的胳膊上。

那手虛虛的靠在他的胳膊上,卻彷彿千斤重,任他憋紅了臉使勁,也沒能把自己的手從那隻白皙的手上掙脫。

他用另一隻手拍打那隻手,拼了命的用腳往外蹬,也只能把自己腳踢出左腳踩右腳,然後踩上天的成果。

她轉頭憤怒看著那人,嘶啞開口:“放開我。”

那人垂著眼睫眼神淡淡的看著他。

她一下怵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一點害怕她。

“你嘰裡咕嚕說些什麼呢?”

這時另一個人在她身邊開口,就這片刻功夫,這人已經從屋內走到了他身邊。

她怒目而視,轉身就跑,然後被人從後拎住了衣領。

秦先兩根手指拎起這個輕的過分小丫頭的衣領。

小丫頭對著他面前的空氣打了一套組合拳,無能狂怒。

她呲著牙嚇唬這個人。

這個壞人兇巴巴的說:“呦呦呦,看啥呢看。”

她看著這個壞人轉頭對另一壞人溫柔說:“沒事,你鬆手吧。”

他目光落到沈甦泛出兩道紅的手臂上。

她轉換成據說是普通話的語言:“壞人!”

秦先:“你才壞,你看看你給撓的。”

她生氣極了,但她一生氣就嘴笨說不出話,她腦子轉了半天,只是把自己臉漲的通紅。

秦先:“你就說你撓沒撓吧?你看看這手,道歉。”

她看著兇巴巴的人,在看著旁邊神情淡淡的人,在那一刻竟然覺得自己做的不對:“對,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