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地府的人告訴他的,因為他的母親因他而死,他的父親把他拋棄在一家孤兒院門口。

孤兒院的院長是一個很好的女人,她把他們撫養長大,讓他們讀書。

那些和秦先差不多大的孩子都陸續長成人,他們有的遠離本市,有的呆在本市,但不管怎麼樣,他們都在繼續自己的生活,每個人走出了自己的軌跡。

除了秦先。

在十八歲之前,他一直渾渾噩噩的長大,在十八歲之後,因為身上的詛咒,他不得不為地府賣命。

他像是不斷轉動的齒輪,無論怎樣轉動還只是停留在原地。

他為活著而拼命。

他每大口的呼吸,都是要付出旁人無法觸及的代價。

而這伴身神物,幾乎和他兄弟一樣,它從他出生時就陪著他,一直陪到現在。

直到現在,他突然失去和它的感應,聯系。

這時一隻手,搭在他張著手的手腕上。

那隻手白皙而如玉瑩潤,在昏暗的夜色下彷彿散著光。

沈甦側眸,他聲音輕柔,卻帶著一種安心:“怎麼了?”

在那些代價和那些日子裡,他與一團火相依為命。

而在二十四年後的今天,一個人手輕輕的搭在他的手腕上,在昏暗的夜色向他側眸,問他怎麼了。

一束月光在此刻悄然而至,它打在沈甦身後。

沈甦逆著光,看著他。

他看不清沈甦的神色,他只看得到沈甦浸在黑暗裡的臉側,在這樣的黑暗中,他的眼睛卻彷彿有光,從黑暗中透出。

那樣熱忱真摯,彷彿除了他這天地間再也沒有別的東西。

一陣清淩淩的聲音在此刻響起,是那道鈴鐺。

鈴鐺此刻變得急促,像鼓那樣鏗鏘有力的晃動著,晃出陣陣節奏明快而富有韻力的聲音。

秦先被那樣的眼神燙的慌亂移開目光,他望向棚子裡的四處。

有些不自在的輕咳一聲:“那鬼東西好像在那邊,我們去看看吧。”

沈甦低低嗯了一聲。

秦先被解開牽著他的繩子一樣,立刻躥了出去。

令牌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發燙,只是默默的在秦先腰側熾烤著他。

走了沒兩步,他看著身後他跟著他的沈甦,竟然後知後覺自己方才說了什麼。

沈甦也是鬼,他剛剛說鬼東西,沈甦會不會不高興?

兩人走了沒一會,就走到了大棚中搭建的那座小木屋前,木屋中黑氣最重,最多,但裡面卻什麼也沒有。

令牌也只是傻傻發著燙,沒有像平時一樣飛起來給他指路,小火也對他的指令毫無反應。

一通下來,秦先只堅定了一個想法。

地府的令牌,該換了,它壞了。

等七月半時他就與地府那邊通訊,說他們注意一下令牌的更新疊代。

七月半時,鬼門大開,地府只有每年的今天才能與秦先聯系。

至於其他時候,地府都是聯系與他們有特殊聯系方法的許明。

許明和他們有特殊的聯系方式,他們之間的傳信也只有兩方才能看得見。

就像上次地府有鬼出逃,也是許明半夜突然收到那頭的急訊,立刻通知秦先的。

算算日子,還有半個多月就是七月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