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漁下意識盯著杯中酒水,手指頭莫名地彈跳了一下。

回憶起徐雲飛給她講過,在酒吧喝酒,一旦離開了座位,回來的時候,就不要再喝杯子裡的東西了。

小心被下藥。

她下意識警惕起來,看了看自己的杯子,又看看靜瀲的杯子,發了一會兒呆。

沉默間,顧盼已經拿起她的杯子,往她手裡一遞:“阿漁,想什麼吶?喝完這杯酒,我們好回去了。”

李漁瞥了一眼顧盼,只一秒飛速地掠過,腦海裡響起警鐘,她不對勁。

但是她不想讓對方看出來,自己已經識破了她的伎倆,快速反應過來,接過酒,四個杯子相碰,端起酒杯,仰頭喝下去。

褐色的液體慢慢灌入口中,她透過玻璃杯,看向靜瀲,酒杯扭曲了靜瀲的面容,但是依舊能清晰看見,她喉嚨一滾一滾,將酒水一杯幹完了。

真是,一點警惕心都沒有。

同時,她的酒杯也見底了,顧盼用餘光瞥見,李漁把酒一飲而盡,唇角不由勾起來。

微微見狀,獨自轉了轉酒杯,暗暗發笑,並未說話。

喝完這杯酒後,篝火表演也同時結束。

幾人起身,收拾好衣服包包,往停車場走。

李漁忽然說道:“我去個洗手間。”

顧盼轉過身:“你剛剛不是去過了嗎?”

她笑著說:“剛剛顧著她了,忘記了自己。”

指了指靜瀲。

顧盼點點頭:“我陪你一起去。”

她擺擺手:“你把她們照顧好,我一會兒就回來。”

扣吐,是比較殘忍以及反人類的行為。

李漁從未試過。

但是她看見徐雲飛試過。

她親眼看見,徐雲飛沖她豎起中指,眼神發狠:“為了生意,不得不喝,但是為了自己,不得不扣,李漁,你總有一天會明白的。”

然後,張開大口,把中指伸向自己的喉嚨。

她親眼看著,對方由一個正常人類,變得脊背彎曲,喉間發出低吟,臉連著脖子像是打了腮紅,就像一隻吃了毒草的恐龍,噸噸噸吐的昏天暗地。

李漁當初心疼地站在一旁看著她,如今,她透過她那可憐的身影,看見了自己的身影,兩個身影重疊,一時分不清誰是誰。

吐完後,李漁只覺得像是生了一場大病,她匆匆用冷水洗了把臉,抬頭看自己,眼睛早已紅成一片。

她終於感受到了,徐雲飛的痛苦。

站直身體,她匆匆抓了抓頭發,讓自己看上去淩亂而破碎。

回到車上,坐上副駕駛後,她將副駕駛鏡子拉下來,佯裝整理頭發。

顧盼,微微,靜瀲三人坐在後面,靜瀲坐在中間,她剛好能看清她的模樣。

此時,靜瀲已經歪著腦袋睡了,腦袋的方向原本朝著顧盼,微微見了,立即伸出手,摸向她的小臉,將她掰了過去,靠在她肩上。

靜瀲眨了眨眼,神情迷茫,她煩躁地抓了抓脖頸,艱難地說道:“好熱啊。”

透過靜瀲的神情,她大概猜到了,該中招了。

她也佯裝熱,扯了扯衣領,伸手將空調調至十九度:“好熱,你們不熱嗎?”

顧盼和微微神情較為冷靜,聽她這麼一問,兩人都各自應和,很熱。

很熱嗎?

她們臉色和靜瀲比起來,就像兩個白冰激淩夾了一顆草莓冰激淩,唬誰吶。

車子一路開往別墅,李漁一路沉默,靜靜看著她們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