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這次是她被丟下

夜裡, 靜瀲將天鵝絨背拉至胸前,將兩條胳膊撩在外面,一邊想著白天的事, 一邊沉沉睡去。

屍狗魂魄再次調皮地將她帶到露明燈塔附近,她於一片灰濛濛的霧色中, 沿著懸崖的人工石梯, 逶迤往上爬。

燈塔之上, 只見一個身著黑色旗袍背對著她,海風呼呼從耳邊刮過, 撩亂她的頭發,她手裡握著一枝紅色玫瑰, 玫瑰刺入掌心, 有鮮血順著玫瑰根部滴落下來, 她聞到的不是玫瑰馥郁的香氣, 而是新鮮的血液氣息。

“阿鮮,你站在那裡做什麼, 危險, 快下來。”

不知道怎麼的,靜瀲的雙腳被釘在原地,就像釘子將她禁錮起來,她不能行動, 只好沖著江鮮呼喊。

“別亂動, 危險。”

江鮮踩著僅有十厘米寬的臺階上,原地轉了個身,面對著她。

她原本低著頭, 三七分的劉海蓋住她右眼,只露出下半張精緻的小臉。

忽然只見, 她右邊臉頰滑落一道鮮豔的紅痕,靜瀲屏住呼吸,仔細一看。

江鮮徐徐抬起頭,微風一吹,露出右邊眼睛,眼睛已經不在,僅剩下帶著血洞的眼睛。

她的視線一下被捲入漩渦中,直勾勾地盯著那隻破碎的右眼:“微微?”

對方沒有說話。

“不,你不是微微,你是江鮮,你為什麼不說話?”

江鮮輕輕扯起唇角,似是無奈地笑著,發出一絲低啞的輕嘆,像是哭泣。懸崖上的風越來越大,海浪滾滾,掀起嘶鳴的聲音,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吸引人前去。

江鮮將後背一揚,腳下趔趄,整個人頓時朝後倒去。

靜瀲瘋狂地喊著,不要,江鮮,不要,她沖出了禁錮,跑上前去,試圖去抓著她。

然而她什麼也沒抓到,海底發出一聲嘶吼,澄澈的藍色海水頓時被鮮紅的泡沫渲染,回過神來,只見地上遺留一朵紅玫瑰,再不見江鮮。

靜瀲從夢中醒來,醒來時,眼角銜著滴淚珠兒。

三年來,她無數次被同樣的夢驚醒,而這次不同,這一次,江鮮轉過了頭來。

為什麼,為什麼她的右眼不見了,為什麼她沒和她說話。

她從床上坐起,翻開手機,將她與江鮮最後一次視訊通話翻出來。

同樣的穿著,同樣的地點,江鮮沒有說話,她沒有轉過頭來,所以,她看不見她的全貌。

什麼意思,江鮮的眼睛和嗓音都出問題了?

而與此同時,微微的眼睛和嗓子都好了?

難道……。

結合李漁昨日給她說的話,什麼,用著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終究是要付出代價的。

難道,微微的眼睛和聲帶,都是江鮮的?

她不敢深想,也不敢貿然去問微微,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切不能打草驚蛇。

半夜,她掏出手機,給小玲發了微信:“小玲,幫我查個事。”

簡單說了兩句,便沒有再打擾。

她靠在床頭,無心睡眠,一直望著梳妝臺上的玻璃器皿籠罩的玫瑰枝條,窗外幽藍冰冷光芒反射在透明器皿上,漸漸變得柔和,柔軟,金黃。

翌日到了。

靜瀲早早洗漱裝扮,穿好藍白法式連衣裙,將玻璃器皿捧於掌上,守在李漁門口。

早上七點半,李漁準時從房門出來,她一拉開門,準備沐浴一下清晨的陽光,卻不想門一拉開,一陣馥郁的玫瑰香氣襲來,靜瀲站在門口,沖著她微笑,身上自帶柔和光芒。

李漁眼神凝固了一會兒,才挪開,語氣幾乎不留情面:“你怎麼還沒有走。”

靜瀲已經對她的冷淡無所畏懼,她不再是那個別人恨她一眼,她就逃走的人。

她朝她上下打量一眼,見她穿著休閑的灰色休閑套裝,說道:“你今天也休息對吧。”

李漁嘴角抿平,出來後關上門,繞過她,打算往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