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你亂跑的?還欺負人?我讓你不聽話!”怒斥的話隨著劉文賀氣憤漲紅的國字臉上逸出,跟著話音一起重重落下的,是他高揚起的巴掌。

幾道狠戾的巴掌聲和斥罵猝然落在了小孩白嫩嬌軟的臉頰和身上,在安靜的午後黃昏中刺耳異常。

“哎呦劉哥你這是幹什麼!小孩子之間打打鬧鬧很正常,你這是幹什麼啊!”

周父對劉文賀驟然暴起揍孩子的動作也是嚇了一跳,拉起兒子以後就急忙上前制住了他落在孩子身上的手,“好了好了,可別打出個好歹來,這是你家的小孩吧?看著多可愛啊,今年幾歲了?”

像是被打習慣了的小孩重重低垂著頭,強行壓下眼中閃爍著著的點點水光,任憑周父輕撫過他的發頂,最終像蚊子一樣囁嚅著吐出來一句:“我四歲了。“

“是小孩不懂事,周總別放在心上。”劉文賀背地裡嫌惡地甩開手,將小孩扯著帶到了身後,阻擋住周父興味探查的視線。

早已知道這個名義上的長子不是他的孩子,劉文賀對這麼個四歲的孩子幾乎是沒有絲毫手軟。

他真是恨不得這個孩子沒有出生!

哪怕他已經接受了宋家贅婿的身份和地位,但不是他的種還是讓他無論如何不能接受!

他怎麼會想到,倉促之間和門當戶對的徐家大少取消婚約的宋家千金竟然是因為懷了別人的孩子?!

他就該想到,宋家的人怎麼會看上他這麼個山溝溝裡出來的窮小子。

原來是為了給這個不知道哪來的野種找了個冤大頭的便宜爹……

好在宋玉蘭生又下了辰兒,維繫住了這個破碎不堪的家。

事到如今的劉文賀只想藉助宋家的支援在公司裡站穩腳跟,培養自己的勢力,然後把爸媽一起接到京市來。

只要最後他的辰兒能接下宋家富碩的家産,他的所有付出都還有意義!

“今天太晚了,家裡還有事要忙,我看下次有機會再請周總喝一杯。”

劉文賀背在身後的手不停發力擰著星兒的胳膊,面上則仍然笑得親熱。

周父見狀一把拉住了伸著身子想要去追人的自家兒子,扯著孩子熱情地揮著手,“沒問題沒問題,那東城的地有什麼情況我再聯系劉哥……”

大人們熟絡地三兩句道了別,被嚇懵了的周景陽終於回過神來,胡亂沖著往屋裡走的一大一小高聲喊道:“星兒沒有欺負我!他沒有!”

周景陽望著低垂著頭的小孩小心翼翼轉過身,用濕漉漉的杏眼看了他一眼,臉頰紅腫的巴掌印在白皙的臉龐上顯眼異常。

“你賴這不走什麼意思?!早知道就不該帶你出來!就知道礙事!”周父生氣地拉著周景陽的袖子,不知道他這平常悶葫蘆一樣的兒子突然發什麼神經。

“不是,星兒幫我撿玩具!”以為是自己的錯讓星兒捱打的周景陽費力地朝著父親解釋著,將手裡的東西一股腦地湊到父親面前。

周父看了一眼他抓著湊上來的玩具和石榴,嫌棄地揮了揮手,將東西打落在地,語氣嚴厲:“什麼髒東西都撿!你媽平常就是這麼教你的?”

“不是!這不是髒東西!”又氣又急的周景陽說著話就要蹲下身去撿,卻被不耐煩的周父狠狠攥著胳膊帶走了。

離開宋家的周景陽不停回著頭,拼命想要掙開父親的桎梏,跑回去撿起星兒送他的石榴和已經變得髒兮兮的小熊玩偶。

斑駁光影中,破敗玩偶那被拉長的殘影忽明忽暗地不停閃爍在周景陽的視線中,刺激著他昏迷中的神經。

“景陽,周景陽?你終於醒了!”

熟悉的聲音從他的耳畔傳來,忽遠忽近,隨著逐漸刺目的光亮愈發清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