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忍著身上傳來的酸軟脹痛和頭暈眼花,艱難地坐起了身。

他喘著粗氣,伸手費力地從床頭櫃上摸過一個杯子。想也沒想,蓄著力氣抬手就將亞克力的水杯朝著對面的牆砸了過去。

“砰”地一聲巨響,水杯砸在白牆上,落在瓷磚上又是幾聲叮鈴哐啷,終於打斷了一旁三人的爭執。

“江夏!你醒了!”喬穆率先反應過來,驚訝地看著靠坐在床上的人。

他立即甩開肖引弛拉著他的胳膊,憂慮非常的湊到床邊。看著他眉頭皺得死緊,不停喘著氣,臉上一片異常的緋色紅潮,緊張地問道:“江夏你怎麼樣,哪裡不舒服?”

停下手的肖引弛惡狠狠地看了一眼周景陽,用手擦了下嘴角滲出來的血跡,也轉身看向了醒來的江夏。

江夏小心扶住自己暈眩的頭,將眼前的重影對準了肖引弛,啞著嗓子說道:“你怎麼還沒回去?”

肖引弛手上的毛巾早不知道扔到了哪裡,對著江夏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地解釋道:“我剛打算把這收拾完就走,沒想到這兩個人進來就找我的事。”

江夏不知道此刻的自己臉色紅得嚇人,撥出的氣更是熱得燙手。

喬穆見他狀態不對勁,抬手貼上了江夏的額頭。

“喬穆,你又怎麼在這?”江夏感受到喬穆將手貼在了他的額頭上,朝後想要避開,順勢開了口。

“我來給你送前面買的法考資料……”剛一貼上,喬穆就感覺到手心異常的高溫,當即驚撥出聲:“江夏,你在發高燒!”

周景陽冷眼看了幾眼臉色不對勁的江夏,俯身將滾到腳邊的水杯撿了起來,順手放到一邊。

江夏這是又來苦肉計?怪不得這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白臉特意要留下照顧他,這幅我見猶憐的樣子倒是裝得還挺像那麼回事。

“不是隻是中暑嗎?怎麼會發高燒?”不會照顧人的肖引弛聽到喬穆的話,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他一直以為只是江夏說得中暑那麼簡單,沒注意到竟然是發燒了,看這樣子還燒不得不低。

不禁有些自責的肖引弛坐到床邊也想要摸一下江夏的額頭,卻被他虛弱抬手,直接擋住了,“這麼晚了,你趕快回家吧。”

江夏雖然臉上脹紅一片,但嚴厲起來的神色還是帶著幾分威嚴,“只是感冒而已,吃點藥就行了。你快走吧,再不走我就通知你媽媽來接你了。”

喬穆見江夏趕肖引弛離開,想著剛才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完,掙紮了幾秒還是說道:“剛才的事情……反正你等著,江夏不會繼續做你的家教了!”

“你覺得你說了算嗎?”肖引弛嗤笑一聲,抱著胳膊滿臉不以為意。

“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江夏疑惑地問向喬穆。

“剛才……”喬穆自然不敢直說剛才看到了什麼,難不成說他這個學生趁著他睡覺偷親他?這也太尷尬了,但他覺得自己一定的想辦法勸江夏別離這個肖什麼玩意的人太近。

江夏見他支支吾吾半天沒說出來什麼,也沒放在心上,一起下了逐客令,“謝謝你來給我送書,你也先回去吧,過段時間我再找你。”

江夏看到了周景陽氣定神閑地站在一邊,似乎想看他笑話。他自然是不想這兩個人知道他和周景陽的關系,更不想他們起疑。

“不行,你還發著高燒,得去醫院。”

“我不走,你病得這麼嚴重。”

喬穆和肖引弛紛紛拒絕,不放心就這麼離開。

覺得有些吵的江夏無語地閉了閉眼,終於還是一把掀開了被子,艱難下了床。

他拒絕了喬穆和肖引弛急忙上前扶著他的意圖,強撐著酸軟的身子,把兩人半推半拒地帶到了客廳。

“我真沒事!只是感冒而已,吃了藥睡一覺就行了,你們趕快走吧,留在這我還怎麼休息!”江夏不願意被當個瓷娃娃一樣對待,更不想被這兩人起疑他和周景陽的關系,只能催著他們趕快離開,再慢慢處理爛攤子。

在被幾番威脅讓肖母來接他後,不得不離開的肖引弛戀戀不捨地拉著江夏的手,“江老師,照顧好自己,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盡全力幫你的!”

江夏莫名其妙地聽著肖引弛叫他老師,別說這還真是第一次,還沒驚訝這孩子也懂得尊師重道了,就聽到他又說了些江夏完全聽不懂的話。

“江夏,明天我就要回家了,要是還不退燒你最好還是去醫院看看。”之前已經把書放在客廳的喬穆也擔憂地囑咐著江夏,連連說著最近流感嚴重,實在不行就去醫院。

江夏暈著腦袋不停點頭,總算送走了兩個一步三回頭的人。

顧不上喬穆和肖引弛在門外互相瞪了半天的江夏拖著疲憊脹痛的身子就回了臥室。

“看戲的人都走了,你還在這演什麼?”周景陽穿著銀灰色西裝馬甲,雙腿交疊坐在椅子上,姿態矜然地一挑眉,看向步子沉重的江夏,滿臉都是厭惡和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