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物(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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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病房內的舒茹扶著護士的手從床上坐起身來,周景陽已經跑著進了屋,步履雜亂地站在床邊,著急忙慌問著:“摔到哪了?有沒有骨折?醫生怎麼說?“
“沒事沒事,就是桌上的杯子倒了,地上有點水,我沒注意不小心滑了一跤,不礙事。“舒茹抓著兒子的手連忙安慰,“醫生來檢查過了,說沒骨折,修養幾天就好了。“
扶著舒茹的護士看著額頭上都急得冒汗的周景陽,小心補充道:“不好意思周先生,是我沒注意,阿姨腰部有一點扭傷,醫生已經開了藥。”
憂心如焚的周景陽聽到扭傷了腰,神色一凜:“你們就是這麼看護的?地上有水不知道處理嗎?!怎麼還會讓人摔倒?”
舒茹看到周景陽生氣地訓斥,說得身旁一直照顧她的護士都快哭出來了,拉著他的手就趕忙開口:“好了好了,是我自己不小心,碰倒了杯子才滑倒的,也沒出什麼事,景陽你就別說小劉了。”
周景陽被母親打斷了話,順下了心頭的火氣,還是厲聲吩咐:“以後地上全部鋪上地毯,我會找人安排,這種事情絕不能再出現第二次!”
說完揮退了快要掉眼淚的護士,扶著想要起身的舒茹又躺了回去:“媽,你腰傷著了就別起來了,趕快躺下。”
順著周景陽的動作,躺下的舒茹拍了拍他的手,“不礙事,擦幾天藥就好了,我身體還沒差到一碰就出事的程度。”
周景陽的母親身體一直不怎麼好,從小就體弱多病,心髒時不時有些小毛病。加上結婚後又常年因為周父的那些事情,多年鬱郁寡歡。
幾年前還查出來了胰腺癌,幸好發現得早,病情差不多控制住了,但身體還是落下了很多病根,讓周景陽一直放心不下。
“沒有的事,我不會讓媽你身體出什麼事的。”周景陽在飲水機裡接了些溫水,將杯子放到了床邊桌子上,“媽,下次有什麼你就叫人來做。”
“我還沒到生活不能自理的地步吧。“舒茹不甘心地搖頭一笑,看到兒子又拉下的臉,連忙說著:“是是,我知道了,下次再不逞能了,我保證行了吧?”
聽到這幾句話,周景陽這才放下心來,坐在床邊陪著母親吃了午飯,一直呆到了晚上。
傍晚時分,夕陽的餘暉影影綽綽地落在了窗邊擺著的幾盆蘭花上,搖曳著暮色的朦朧。
舒茹靠在靠枕上,隨手翻著下午給隔壁病房小琪講的畫冊故事書,抬頭就看到坐在椅子上對著窗外發呆的周景陽。
“景陽,怎麼了,最近出什麼事了嗎?看你精神不太好的樣子。”她拿下老花鏡,打量著憔悴了不少的兒子問道,“前面不是還說過段時間要給我個驚喜嗎,我還以為是你談戀愛了,現在又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難不成是失戀了?”
舒茹還是第一次見到從小做什麼事都遊刃有餘的周景陽這麼愁眉不展的樣子,忍不住懷疑是不是受了什麼情傷。
回神的周景陽放下了手中捏了半天的橘子,轉移著話題,“沒什麼,我在想今天母親節,都沒給媽你送什麼禮物。”
“什麼禮物不禮物的,你來陪我這麼一下午就是最好的禮物了。”舒茹臉上洋溢著溫暖的笑意,“前面你說要和我個驚喜,我還期待了好久,以為你終於找到喜歡的人了。”
喜歡的人?周景陽的腦海中第一時間就浮現出了宋如辰清冷淡漠的臉龐,有小時候初見時的驚鴻一瞥,一起玩鬧時候的打趣,還有無意間看到他莞爾一笑的樣子,紛雜畫面有如老舊影片,忽隱忽現地出現在他的眼前。
然而泛黃畫面隨意波動了幾下,似乎眼前的一切影像都打上了雪花,晃眼間變成了江夏那幅眼中刻著蝕骨恨意的面孔,淬著劍光的透亮眼睛直直望進了他的瞳孔中,好像擊在了他的靈魂深處,一下就將他釘上了山巔懸崖上,無處可逃。
兩人之間的事情就像山間的暴風驟雨一樣,吹打得他狼狽無措。
自持風度待人的他不願每次都被江夏激怒心神,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一樣,總是以暴虐地沖動傷了他為結局。
這段時間,每次看到秦卓把孩子的一點一滴放在他眼前,周景陽似乎有意無意間被強迫著領會到了一絲即將成為父親的意義,那就是一個生命沉甸甸的責任,有如泰山壓頂一樣,直直壓在了他的肩上和心上。
一個因為他而逐漸成形的孩子,逐漸孕育出來的生命,會和他有著無法割裂的血脈聯系。
這是他無法逃避的責任,不得不面對的代價。
“景陽,你發什麼呆,你手機在響。”
母親的聲音突然將他從出神的思緒中拉了回來,周景陽下意識摸到了桌上放著的手機,看到上面的一串電話號碼,是周鵬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