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電動車從喬穆斜後方直直沖過來,眼看著車上的人一手撐傘一手握把騎車,慌亂中還擰著油門,眨眼間就要撞上前方的人。

“前面的同學!你讓開一點!”車上的人驚恐萬分地尖叫著。

喬穆才聽到聲音,還沒來得及回頭看。沖到他跟前的江夏用力一把拉過了他,將踉蹌著的他拉到了一旁。

喬穆手裡撐著的傘當即滾落在地,他踮著腳站穩身後立馬轉身,只見眼前一片轟然倒塌的雜亂,在嘈雜的雨簾中突兀響起。

拉開喬穆的江夏,被雨天打滑的電動車攔腰撞了個正著。

撞上的千萬分之一秒間,他根本來不及反應。大雨澆在他臉上身上,迎面沖過來的電動車瞬間就懟到了他身前。劇痛襲上心頭的剎那,他已經倒在了一片混亂中。

路邊停著的車被他和電動車連著撞到了一片,撞倒他的那輛罪魁禍車,此時也側倒著,有一大半壓在他腿上。

江夏的腹部傳來一陣陣鑽心的疼痛,甚至比周景陽那一拳來的更為嚴重。

他全然顧不上腿上壓著的重物,擰著胳膊從按在身下腳踏車空隙抽出,挪到肚子狠狠按住。

剛摸到腹部的江夏手上就傳來了一陣黏膩觸感,他費力聚焦著眼睛,看向了手上,入目竟然是一手的鮮血,在雨幕沖刷下順著手腕流到了衣服上。

“江夏,江夏,你怎麼樣!你別著急我馬上送你去醫院!”喬穆被倒在地上的江夏嚇得慌了神,手足無措地想扶起他,看到他手上的血又亂了手腳。

“車,先把車扶起來!”撞到江夏的人雖然也摔在了地上,但還能爬起來,著急地上手就想扶起壓在江夏身上的電動車。

喬穆聞言連忙和那人一起扶起了電動車,又回過頭把死死捂著肚子的江夏也扶了起來。

江夏躺在倒地的腳踏車上,突出的車座和車軸硌著他的腰,讓他忍不住弓低了身子,緊緊抱住自己疼得死去活來的肚子。

他被喬穆駕著胳膊扶起來的時候,整個人已經疼得意識渙散,只能隱約聽到地上橫七豎八的電動車傳來刺耳急促的警報聲,讓他昏迷前腦仁也跟著一跳一跳地疼起來。

傍晚,大雨中烏雲密佈,天色暗沉。

城郊的高檔療養院內,周景陽走進一樓大廳,收了傘,不緊不慢地接起響了半天的電話,“找我什麼事?”

“打你幾個電話怎麼不接,公司有這麼忙?”

周景陽沉默著沒有回話,對面的人冷哼了一聲,繼續說道:“景陽,你可別忘了我是你爸,沒有我哪來的你什麼周總。你揹著我在公司搞些小動作也就算了,畢竟是讓你好好借機歷練一番。但胃口太大了可不是什麼好事,把好幾個董事都開了你是想造反嗎?這公司還沒輪到跟你姓!”

周景陽面無表情,聽著對面的人嘴上喋喋不休地罵了幾分鐘,在他終於停下的時候冷淡地回了句:”半年時間,我會讓公司盈利的。”

“再給你半年時間,公司都被你折騰倒閉了!不靠著我給你留下的人脈,你還在想娛樂圈混出名頭,一聲不吭把幾個老董事都開了,你可真是長能耐了。”

“我已經簽了幾個有潛力的新人,新劇上了你就知道了。”周景陽不想和他這胡攪蠻纏的爹解釋太多,正想掛電話,對面背景音裡傳來了陌生女人的笑聲,周鵬昌話鋒一轉:“對了,最近有人傳話到我耳邊,說你在玩男人?”

周景陽語氣一頓,下意識反駁:“怎麼可能,這種無聊的話你也信?”

“那就好,看你也不是那種人。不過說回來,年紀輕輕你願意玩我也不攔著你,畢竟血氣方剛的男人,玩玩也沒什麼,我也是年輕時候過來的。”對面的人語調輕浮,調笑一番後繼續正色道:“什麼時候遇到合適的人,早日要個孩子才是正事。只要你該成家立業的時候給我別整出什麼么蛾子,完成你應該做的任務,私下裡怎麼玩我都不管你。”

周景陽煩躁地敷衍著:“我知道了,還有事忙,先掛了。”

說完也不等人回話,直接掛了電話。

周景陽和他這個爹真是一點不對付,從公司經營和感情觀,哪哪都合不來。

他對這個只存在和母親爭吵中的男人向來不親近,從小就覺得他哪天指不定會帶回來一個陌生人說是他弟弟或者妹妹。

所以周景陽大學時就已經搬出家,嘗試著創立了一家小型文娛公司,盡可能脫離這人的控制。

最近接手的家裡這個娛樂公司,也正是因為他爹聲色犬馬的揮霍和落後的固執已見而面臨倒閉,為了融資他才兼併了這家公司。

周鵬昌知道後已經追著他念叨了許久,讓他煩得不行。

這幾天也不知道又從哪聽到了耳邊風,竟然不止一次有意無意提到要他結婚生個孩子,更是讓他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