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份警惕在看到寬簷帽男人的高瘦身影後悉數消散。

降谷零有些意外:“怎麼來這裡了?”

先一步到達海邊的金發少年望著男人一歪頭,見對方不答,索性在浪花打不到的沙灘上坐下。

海風將那頭柔軟金發撥弄散亂,略長的鬢發偶爾會擋住視線,讓降谷零不得不將它們往旁邊掃。

下一秒,他卻忽然知覺到截然不同的溫熱拂過耳旁,將那片碎發掃至他的耳後。

於是抬眸間捕捉到的寶藍色俯下身,輕聲道:

“在酒店找不到你,我很擔心zero。”

……又是這樣的話,幽靈先生真的很會打直球啊。

心裡說不上是甜蜜還是複雜,降谷零拍拍沙灘示意對方坐下,後知後覺幽靈是成年人,又不會和他們這些小孩子一樣不修邊幅。

結果那道似乎能夠擋住全部光線的高大身影晃了晃,緩緩坐了下來。

只是太陽正好在他們前面,因此夕陽未被黑暗籠罩,身旁人反而幫降谷零遮擋了些許海風。

——四周喧囂終於寂靜。

可降谷零心中的風卻一直在吹,於是他將半空中升起的探究欲整理出來,像黑羽真銘的直球一樣猛地揮出:

“幽靈先生,我想問一個很失禮的問題。”

失禮的問題?

並未察覺小黑魚又將稱呼換回了幽靈,黑羽真銘從給出的選項裡點選【g.我在聽】,就見小錦鯉嘴邊冒出一個泡泡:

“我可以知道幽靈先生是…怎麼變成幽靈的嗎?”

…嗯?zero的意思,是想問塘主的死因?

突如其來的提問讓黑羽真銘呼吸微滯,他本能想要搬出遊戲開場那段關於‘塘主因痛失賽級魚,氣急攻心而亡’的官方設定,可舌尖卻突然嘗到某種違和感。

於是修長手指無意識攥緊,曾經隱藏在劇情裡的零碎線索被自動拼合——

明明已經複活卻無法被魚崽看到的塘主、魚販子劇情裡得到的染血珊瑚碎片,以及魚片裡那些有關實驗與組織的只言片語。

這款遊戲的劇情環環相扣,通常都是提前給定道具和線索,隨後再引入新的劇情,層層升級。

所以那些魚販子手裡的魚、死亡重開的塘主、危機四伏充斥著各種陰暗面的魚塘等設計,相互之間絕對有著非同尋常的聯系。

所以塘主的死因,或許還真沒介紹裡說得那麼簡單。

不過即使到了現在,劇情也尚未給出有關塘主死因的清晰線索,他又該怎麼回答zero的問題呢?

斟酌半晌,黑羽真銘選取了一個比較容易讓小魚理解的說辭:

“說來話長……”

降谷零直接將話壓了回去:“那就長話短說。”

黑羽真銘:“……”

你這孩子年紀輕輕的,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啊。

縱容的情緒從眼底溢位,黑發青年揉了揉小魚的胸鰭,嘆了口氣:

“死因我已經記不得了,印象裡只有實驗室和什麼魚販子之類的…我想大概是自己死的吧,zero在關心我嗎?”

迷迷糊糊聽了一大堆,降谷零將實驗室和魚販子這兩個關鍵詞記下,心說該不會是養的魚被魚販子拿走了,所以愛魚成性的幽靈才抑鬱致死的吧?

這倒是應和對方逢人便叫魚的習慣,不過說到關心……

“確實有在關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