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不錯嘛。”

唐蘅心想,應該沒發燒吧?如果發了燒,今早怎麼神采奕奕地去換藥呢?怎麼去輔導班上課呢?怎麼去發傳單呢?那家夥就是想發燒也不敢吧。

唐蘅在巷子裡百無聊賴地溜達著,正午的陽光堪稱毒辣,他有些渴,便在一家早餐店買了米酒。像北京有酸梅湯,廣州有奶茶,武漢的早餐店有的是米酒,冰鎮過的米酒酸中帶著清甜,涼絲絲的,配熱幹面最好不過。

只是唐蘅仍舊沒胃口。他明知道這會兒李月馳是不會在家的——也許他來找他,只是想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哪怕只是漫無目的地等待,也能令他暫時不去想那些煩心的事。

一路晃到李月馳家樓下,垃圾堆還在那裡,雨水泡過,太陽一曬,臭味更加濃烈了。唐蘅皺著眉爬樓梯,昨夜沒看清楚的,此時也都看得分明。那鐵梯子的綠漆已經斑駁了,幾根欄杆生了鏽,泛出片片棕黃的鐵渣。一直爬到他家門口,看見一把雨傘掛在最頂端的欄杆上,是那種老式的長筒雨傘,傘柄上印了四個小字:青文考研。

和那t恤是一套的?這輔導班倒出了不少周邊。

等等——

雨傘在這。

唐蘅愣了兩秒,抬手敲門。

沒人應。

可能是早晨出門沒帶傘吧。

又敲兩下。

還是沒人應。

算了,那家夥也不像怕淋雨的人。

唐蘅轉身欲走,剛邁出一步,聽見身後隱約的腳步聲。

拖長了的,很慢的腳步聲。

門開了,李月馳站在唐蘅面前。他赤著上身,雖然穿了牛仔褲,但明顯是匆忙套上的——拉鏈上面的扣子沒有扣,褲腰略略敞開,露出昨晚唐蘅沒看到的那一部分腹肌。

唐蘅只覺得太陽穴一跳,忍不住說:“你能不能把褲子穿好?”

李月馳扣上釦子,語速很慢:“有事嗎?”

“我來還錢。”

“嗯,麻煩了。”人卻站著沒動,並沒有邀請唐蘅進屋的意思。

唐蘅從兜裡摸出幾張百元紙幣,遞過去。

李月馳低頭瞟了一眼,沒接:“太多了。”

“你拿著吧。”唐蘅說。其實他自己都不知道這是多少錢,懶得數。

李月馳不作聲,伸手抽出兩張。

唐蘅無奈,問他:“你的傷怎麼樣?”

“沒事。”

“昨晚發燒了麼?”

“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