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音石

“將軍剛剛決定,將神社的實驗品派往南海。”

虞逐雲臉色如常,似乎已經猜到了山田會這樣做。

“你知道?”沉雨疑惑地問。

虞逐雲微微笑著,“沉雨佐領不是知道我可以利用這東西探查訊息嗎?怎麼還會如此驚訝?”說著,她的手中出現了一些灰塵般的東西,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出波光粼粼的樣子。

沉雨暗暗握緊手中的茶杯,看來自己還是小看她了,“看來神菇果然是因你而擺脫了控制。”

虞逐雲不語,只是一味微笑,心中卻被這兩個字提起了興趣,控制?

“沉雨佐領對這東西似乎很熟悉?”這東西究竟怎麼回事,為何在大陸上很少有記載,又為什麼會被萬物教利用?到現在他們都沒有找到答案,也許在沉雨這裡會有線索。

沉雨似乎早就想好了說辭,“就算是和雲中君合作的條件怎麼樣?我將這東西的事情告知於你,雲中君幫我除掉釐謝。”

虞逐雲諷刺地笑了一下,“佐領這話說得有趣,合作?我們之間談什麼合作?”

沉雨對她突然翻臉的態度也不在意,甚至點了點頭,“是啊,我是萬物教的佐領,邪教的人,您是大陸赫赫有名的雲中君,預言中的救世主,我們合作聽起來的確不可思議?可若當真如此,您又為何與我囉嗦這麼多呢?”恐怕……他的手指點著桌上的紋理,這位皇級的強者此刻並不存在皇級的實力……

虞逐雲歪了歪頭,重新戴上白綢的雙眼注視著他,“就不能是我突然心血來潮,想在覆滅荷城前給你們這些罪人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嗎?”不見光亮的地下,一根根細密的絲線正在遊動,彷彿是一隻勤勞的蜘蛛在編織它的羅網。

沉雨突然皺緊了眉頭,腳下淺黃色的光芒閃過,似乎有繁花盛開又枯萎,花朵化為塵泥深入泥土,被大地下無處不在的羅網絞殺。

他的嘴角抽動,“雲中君好手段,整個荷城怕不是都在你的控制之下了?”

“哎?哪能啊?”虞逐雲身體後仰,彷彿被他這句話驚訝一般,“佐領剛剛去到的地方我就沒有機會灑下種子啊!”

剛剛?哼!他剛剛是從那個人的宮殿中出來的,若當真連那裡都被虞逐雲控制,那萬物教還談什麼北伐?直接被她一鍋端了豈不幹脆!

可……她的實力並無太大損耗,為何又在這裡與自己廢話?總不能是真想給自己這些罪人一個機會?

“怎麼樣?沉雨佐領,要抓住這個機會嗎?畢竟……你珍惜的那些人已經被人毫不留情丟棄,我相信,你對這萬物教也沒什麼忠誠可言,何不考慮一下我的建議?”

“你都知道什麼?!”沉雨腳下的光芒越發燦爛,邪神本源的力量從淺黃色的花朵中釋放而出,柔弱的花朵中長出密密麻麻的牙齒,彷彿下一秒就要擇人而噬,而這個人除了虞逐雲自然也沒有別人。

虞逐雲長長地嘆了口氣,都說她這段時間在荷城是真的沒閑著了。

“沉雨,神社三佐領之一。荷城的天才,契約靈乃是帝休花。長年鎮守南海聖地,為神社選拔武士及神僕。”

“還有呢?”沉雨扯了扯嘴角,“這些連荷城的稚童都能說出來。”

“當然不止這些。”虞逐雲挑了挑眉,目光瞥向那幾個孢子沒有滲透進的方向,“沉雨佐領一直負責為萬物教提取邪神的本源力量,將其植入人的身體中,必要時刻將其派上戰場,名副其實的人,體,炸,彈。”說到後面四個字的時候虞逐雲放緩了聲音,心中冷笑,和族的老手段了。

沉雨原本挺立的脊背慢慢降下,他的神色頹唐,“雲中君說得都沒錯,呵……人體炸彈,你和將軍當時說得話簡直一模一樣。”

“之前你們一直將邪神的本源放置在器物之中,免不了需要人來操縱或者被檢查,但用人來運送卻沒有這種顧慮,只要喚醒他們被帝休花安撫的精神,便可以如同常人一般混入大陸,屆時,——砰!炸彈在人群中釋放,大陸會陷入混亂、汙染會傳播、邪神會降臨……對於萬物教來說不可謂不劃算。”虞逐雲冷酷地說著將來可能出現的情況,絲毫沒有顧及自己世家子弟的身份。

沉雨閉上眼,沉痛地點了點頭,虞逐雲嘲諷地看著他,“少室山神之後,竟然淪為萬物教的走狗,用這種手段來傷害自己的子民。”

沉雨攥緊的雙拳終於洩力,他震驚地看著虞逐雲,“你為何會知曉?!”

“怎麼,你的身份很難猜嗎?”虞逐雲冷笑,“帝休花原本就生長在少室山一代,山海宗記載,少室山神一族在幾百年前便與奇肱族人交好,共同幫助東洲抵抗邪神降臨,不幸全族覆滅。沉雨,這些年,你口中的將軍從沒有讓你去過中州吧?”少室山就在中州一帶,山神和大山本身是有感應的。

關於東洲的任何記載都被他們這些人翻遍了,就是為了找到還有哪些山海大陸的人被山田利用,自從她來到荷城聽說沉雨的契約靈是帝休花後就有了這個猜想,這不,一詐就出來了。

“沉雨,你是山海大陸的子民,更是山神後裔,我說了,我在給你機會!”虞逐雲聲音冷漠,大地下纖維網在沉雨的腳下緩緩張開,若他執迷不悟,別怪她心狠為大陸清理門戶。

沉雨緩緩起身,面容悲慼地朝著虞逐雲施了一個大陸的禮節,“少室後裔沉雨,見過雲中君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