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是甜蜜的糖,風是甘露化後的薄荷香,世間萬物,皆惹人憐愛至極。六月五號的下午,明明沒有約定,雪莉和西索卻在機場相遇了。

一個高領豎起,一個拋下小醜裝,彼此對視,臉上都是笑。雪莉揣在兜裡的手指動了動,先開口道:“去喝一杯?”

“我的榮幸?”

這是一種很難清晰闡明的心態,明天他們就要將對方置之死地,然而在今日,卻沒有人比他們更加親密,單靠眼神流轉,就能明白彼此心底最深層的慾念。

他們並排走著,戰意在血液裡沸騰。

一旁行人沒從他們的表情察覺出異樣,唯有他們才知道,對方就像自己的附骨之疽,氣息交融,又如酣暢淋漓的前戲,將身體撥撩到敏感的極限,連呼吸改變都能引起面板的顫慄。

西索的車停在機場外面,他拉開後車門,雪莉彎腰進去,耳側的發梢滑過他的手背。

兩個人呼吸都重了一拍。

雪莉本就微彎的眼尾帶上淺淡的紅暈,側頭,正對上西索狹長眼睛中的銳利,下一秒他笑起來,眸色藏去那抹距離感,變成曖昧的光亮。

他們無視前面的司機,撐著椅背,緩慢的交換了一個兇狠,又纏綿的吻。二十分鐘,原本是開往酒吧的車程,結果到最後,西索只是聲音低沉的讓司機開迴天空競技場。

真是憋太久了,雪莉走進西索的房間,十分自然的走向廚房吧臺。晃了晃玻璃杯裡的冰塊,倒滿威士忌,然後推給西索。

後者坐在高腳凳上,單手擱桌,把垂下來的劉海往後撩,神態開始向戰鬥時的魔術師靠攏。

“如果不是你,我才不信伊爾迷會有朋友。”她聽著冰塊碎裂的聲音,上半身靠在吧臺上,盯住西索語氣肯定。按伊爾迷的性格,直接殺掉他,比警告她更有意義。

“命中註定?”

西索輕撫杯緣,輾去她留在玻璃上的指紋,唇邊含笑,“他弟弟也一樣強嗎?”

“對我來說,是。”雪莉起身又給自己倒了杯威士忌,酒杯碰唇,似笑非笑,“對你來說,否。”

“嗯哼?”

雪莉至今不明白伊爾迷把糜稽暴露給西索的目的,對他們這種人渣來說,什麼都是可利用的物件,哪怕是朋友也一樣。

更何況,他們真的是朋友嗎?

“他是我的東西。”

雪莉放下杯子,玻璃碰桌發出輕微的聲音,她的語氣也是淺淡的,“動他一下,我把你千刀萬剮。”

她聲音裡並沒有太多情緒,周身的氣卻開始扭曲,彷彿立刻就要變成上次的噬氣漩渦。

“我對他沒興趣喲?”西索雙手合十,枕著下巴,笑眯眯的更換話題:“今晚留下?”

雪莉氣勢一收,跟著笑道:“不怕明天起不來?”

西索勾了勾指頭,發出無聲的邀請。

夜晚總是好的,尤其是發洩慾望後,四周寂靜無聲的時候。

雪莉坐起身,眼神幽暗。她嘴唇帶著豔色,幹涸的血漬,有自己的也有西索的。月光遊走在她雪白的肩頭,照射出淺淡的粉色,猶如一朵汲取血肉才能盛開的花。

“怎麼了?”

一隻手摟住她緊實而纖細的腰。

“突然想起來。”

雪莉抓住那隻搗亂的手,低頭審視身邊的這個男人。對方臉上帶著無所謂的神色,身上每一塊肌肉都帶著得天獨厚的力量,不管是在床上,還是……賽場。她手指順著喉結往下滑,描摹這具美好肉體的紋理線條,半響才笑道:“你死了我會可惜的。”

“我不會死哦?”魔術師另一隻手早已在她後背遊走,指甲微微鋒利的邊緣劃過面板,既像調情,也像警告。

雪莉兩手搭上他的肩膀,自信的笑帶著對身下之人的輕嘲,“我也不會。”

西索笑了聲,那隻手沿著腰部,撫上她的下巴。雪莉睫毛顫了顫,輕輕俯首,微冷的唇舌交纏,分享彼此帶著殺意的慾望。

“期待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