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促使我們回到第一個點了。當然,我們可以認為她這是不可一世或是虛張聲勢的表現,但不妨大膽做一個猜想。”

李雪徽站起來,低頭踱了兩步,然後再次面對眾人,目光爍爍。

“如果,我說,陸靈蘭回國就是為了李麗麗呢?”

越瑛她失笑道:“阿雪,不能僅僅因為現在我們有且僅有兩個疑問,就非要將二者聯系起來……”這實在是有點先打槍後畫靶。

他堅決地搖搖頭:“我換個說法,如果有理由讓陸靈蘭情願放棄安逸的生活也要留在國內,難道李麗麗就不足以成為這個理由嗎?”

“我們從結論倒推,假設李麗麗的遺骸有被發現的風險,而恰好陸靈蘭現在就在國內,難道她不會忍不住有所動作嗎?而且事實上因為你的騷操作,她已經暫時不敢回澳洲了。”

昆士蘭那邊已經啟動了對她殺害她母親的調查,如果國內李麗麗的案子再事發,那其就真成國際難民了。

“但還是不對。她本身就是兇手,屍體就在她的一手掌握之下,怎麼會因為些許外界的風言風語而亂動?”越瑛還是不敢輕易下定論。

“沒有實證,一切都是空談。”她思量了李雪徽的想法半天,不甘心地小聲嘟囔,“可惜那個澳洲的偵探現在不可用了,否則他還可以給我更深入的一些資訊。”

“幹私家偵探這一行的我接觸過,大多都是跑江湖的,利用他們去打聽一些小道訊息可以,但絕不可依靠他們去做重要的事情。”他斜睨了一眼越瑛,後者心虛地捋了捋劉海,“如果想要驗證我們的猜想,需要有另外的途徑。”

他忽然轉向了另一邊的寧毅一:“老寧,包租公做了幾年,吃飯的本領丟了沒?該不會連跑江湖的都比不過吧?”

“什麼話!”本還老實當著合格聽眾更或許是聽不懂)的寧毅一像被踩趙尾巴的貓一樣彈起來,“老子用腳後跟都能幹他!”

“只是你想讓他做什麼?”吳思斯不無疑惑地問道。

李雪徽並沒有正面回應她,反而對越瑛道:“你覺得,我們應該做些什麼?”面對此問題,越瑛沉吟了片刻,許多利害在她的腦子閃過。最終,她牢牢地抓住了其中一個。

“我想,我們可以這樣……”

在持續討論了幾個小時後,幾人從咖啡館魚貫而出,之後便各自上了汽車離開。

簷角的風鈴被汽車帶起的氣流擾動,發出了叮鈴鈴的清脆聲響,彷彿向眾人道了一聲晚安。

越瑛邊開著車,邊陷入了難言的思緒。這是自己第一次將全部的秘密,包括心底裡最不願意麵對的,之前寧願付出巨大代價也想要獨自承擔的勝敗,毫無保留地交付出去。她內心難免有些空空落落。

“不用擔心,老寧前段時間還親自動手,義務幫我們所裡追蹤了幾個隱蔽的攻擊源,寶刀未老,比一般的網安水平高多了。”李雪徽看出了越瑛的不安,出言安慰。

她失敗太多次,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式的杞人憂天:“就怕連他這樣高水平的都沒辦法找出更多東西,白期待一場——!”

“哎呀,光顧著說話,走錯路了。”越瑛看著倒後鏡中錯過的路口,懊惱地拍打了下方向盤,難免一時進退兩難,心情更糟。

卻見李雪徽輕輕按了按她的肩膀,手指著晦暗不明的前路言道:“別著急,這地方我很熟。再往前走一段還有個口子,照樣能上大道。”

果然,在越瑛繼續摸黑前行百來米後,一個低矮的橋洞小路口出現在眼前。越瑛這才稍微安定一些。

“你看。柳暗花明,我們接下來的就全是上坡路了。”

李雪徽意有所指。只是不知有心還是無意,他堅持用著“我們”的主語。

越瑛深吸一口氣,一腳油門踩下。

寧毅一的動作很快。他不僅以難以想象的速度驗證了私家偵探所說的,陸靈蘭的明面上光鮮背地裡暗無天日的生活狀態,還挖出了一些新的東西。

“老李,瑛總,你們之前讓我著重關注陸靈蘭她爹死之後的時間段,不得不說陸靈蘭真的很謹慎,在公開運營的社媒上,她還是保持瞭如往日一樣陽光純真的風格和健康的生活節奏。”

“在明網上沒找著更多線索之後,我先是盒了陸的ip地址,接著又黑了她的一些常用終端,沿著裡面的一些訪問記錄順藤摸瓜,終於被我發現了,她做的一些並不那麼‘乖巧’的事。”

寧毅一在自己的手提上鼓搗了幾下,然後將螢幕轉向眾人。一個版面非常古早風的,名字也未曾聽過的搜尋引擎主頁正在其上。

“這中間對照追蹤的過程我就省略了哈,重點說找到的東西。”他直接在搜尋框內輸入了某個網址並開啟,“看看這個。”

開啟的頁面似乎是一個論壇,底色調陰沉,卻偏偏整體排布十分擁擠無序,再加上每行必有的粗俗用詞與偶爾夾雜的或血腥或扭曲的配圖,讓人極度不適。

越瑛定了定睛,強迫視線集中到寧毅一手指所指之處。

【john doe (無名氏) : cut the sh out, bit! are totay fking buffing!t在吹牛x!)】

【jane doe 無名氏女):&n101nove.heck this看看這個).】

【jane doe 無名氏女):&n101nove.]圖片).】

越瑛下意識地覺得這肯定不是什麼好圖片,但還是伸手接過滑鼠將其點開。在看到圖片所示的一瞬,越瑛一窒,馬上驚恐地扭開了頭。

那是,一具被開膛破肚的男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