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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越瑛聽此言,不禁愣住,半天沒說出話來。
然後在沉默的對視中,越瑛看到了那種糾結難解的神情從吳思斯臉上如潮水般褪去,隨後便換上了漫不經心。
“哎呀,你就當我隨口一說,不用當真的。都幾點了,趕緊回去睡覺吧,我媽馬上過來查寢了哈。”
說著,吳思斯便如同無事發生過一樣,轉身走入樓梯間。不多時,越瑛便連腳步聲也聽不見。
她看著空空蕩蕩的走廊,幾秒後才回過神來,趕緊走回自己寢室,洗漱換衣,然後躡手躡腳地爬上自己的床。
雖然從不尊重門禁,越瑛卻都是堅持十一點半前準時睡覺——青春期的身體太嗜睡了,晚閉眼1分鐘,第二天就能從早懵到晚。
她枕著手臂,剛閉上眼,耳邊便響起剛剛吳思斯對她說的話。
【其實我正是想知道怎麼,放下。】
越瑛不是不懂放下。相反,她對放下很有發言權。小到取消一道遲遲不上的菜餚,大到讓自己的父親停留在行屍走肉沒有尊嚴的今天。在她看來,放下只是另一種開始,她有錢有時間有頭腦有眼界,因此就有著多不勝數的選擇,在來到這個過去的世界之前,她從未為選擇本身窘迫過。
她只權衡選擇的利弊。“喜歡”也是一種利益,所謂千金難買心頭好,特別是已經付出了相當多沉沒成本,並能開始有所産出的心頭好。
一個人可以一邊“喜歡,再難也可以堅持”,一邊“想放下”嗎?
越想腦袋越清醒。越瑛深呼吸一口氣,把這些七零八落的思緒壓制下去,再度閉上眼,然後把手臂從腦後抽出來,擱在額頭上。
正如她對吳思斯所說的,他們的生活其實都與她無關。既然吳思斯都說自己是隨口一說,那又何必深究下去?
她自己事情都已經多到想都想不過來了。
第二天早上。
“麗麗,現在離上課還有五分鐘,要不你眯一會?”李雪徽探頭過來,跟越瑛小聲建議道。
“不用,不過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李雪徽眨了眨眼睛,尷尬地笑道,“你剛剛好像把包子扔掉了,然後在吃包裝紙。”
越瑛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把嘴裡一直嚼不爛的“包子”吐出來。
“昨天晚上沒睡好。寧毅一,我看到你昨天拿了一罐咖啡回來了,貢獻出來吧。”越瑛有氣無力地趴在桌子上說道。
她頹唐地在熱水機隨手沖了一杯咖啡,連有沒有充分溶解都不怎麼在意。說實話,越瑛做傳統行業多年,喝茶多於喝咖啡,
尤其是這種一股子香精味的古早速溶咖啡,更是讓她無法適應。但無法,這就是她現在的處境。
越瑛穿過後門回課室,無意間一抬眼,便看到了課室後面的黑板報。
黑板報這個東西,小學時候是孩子們的榮譽和趣味,做得用心又乖巧;初中的時候,板報內容開始變得程式化,又矛盾地透出一些叛逆;到了高中,出板報則如同寫一份不得不寫的作業,落到誰頭上都是一陣哀嚎,然後熟練、劃一而又敷衍地按時完成。
高三十班的黑板報,這次是一幅中秋主題的連環漫畫。準確來說,是一幅講述著嫦娥奔月這個從古到今被說爛了的故事的漫畫。
越瑛不懂漫畫,但可以看出,這幅畫的表達力非常強勁,美麗的仙女的不甘和悔恨,月宮的遼遠苦寂,乃至於在這樣的寂靜中月桂和玉兔帶來的極生動極細致,整個故事條理得當,同時還富有閱讀性。而板報的小角落,作為小知識普及還貼著幾張月相變化的照片,看著竟不像是從網上隨意薅下來的圖片,像是真的蹲守著不同日子拍下來的實景。
起碼從認真程度來看,這作品跟黑板報這種形式格格不入,甚至還讓人感到荒謬。
一聲上課鈴響,越瑛回過神來,趕緊灌了自己一大口咖啡,然後回到座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