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惑也有,重點卻是在於其長輩,明明是在京都為官,卻對後輩疏於管教,半點不顧及家族前程的做法未免過於短視了些。

範愚這一走神,在說話人的眼中便成了對他的不屑。

剛要繼續說點什麼,身後的門就吱呀響了一聲,進來的正是方才還被提及了的新任齋長。

外邊風雪交加,往常整個白天都抓住所有機會在外邊聽講的人,此時也不得不進來爐亭間窩著了。

周浦深初醒,還帶著點睏倦的感覺,看著沒什麼精神。

甫一進門便徑直朝著範愚的位置走過去,完全無視了房裡另一人的存在。

而在此之前還一副大搖大擺的紈絝姿態的人,從轉頭去看進門者開始,就又如同鵪鶉般乖巧起來,縮去了遠離兩人的角落,也不管偏遠的位置感覺不到多少爐火帶來的暖意,寧可在那冷得顫抖也不願意再往前一步了。

周浦深全然無所覺,範愚卻是目睹了這人前後的態度變化。

不由就朝著在自己身側坐下的人投過去有些詫異的目光,還上下打量了一番。

被掃視的人確實還有些睏倦,反應也比正常狀態遲鈍些,慢了半拍才回以帶著疑惑的目光作為詢問。

顯然還不清楚自己光是安靜坐著一言不發,就已經是個震懾了。

沒想到周浦深上回的餘威猶在,範愚起了興致,難得主動拽住邊上模樣嚴肅的人,開始了碎碎念。

既然已經成了齋長和齋諭,他們總得做點什麼對得起這位置的事情。

全齋唯一一根病秧子已經開始了調理身體,哪怕見效慢一點,等過了冬日也不用再愁他的課業。

這樣一來,幾個不求上進的便成了最後的不和諧因素。

倘若周浦深當時所描述的簡單過程能保持這麼久的震懾,要壓著幾人完成課業大抵也不是難事,也不枉範愚忽然興奮起來。

沒說幾句,話題中心的人物陸續到齊,只不過旁人進爐亭間是為了有個更好的環境鑽研學業,這幾人卻是換個地方繼續睡大覺。得等到大好的早晨過去,才會伸個懶腰開始喧鬧。

一日當中若是有兩個時辰手中拿著書,便能算是個奇跡了。

酣睡讓勤奮讀書的人看不過眼,可一旦醒來了開始鬧騰,對旁人的影響也就更大。

是以隨著幾人進屋的動靜,已經紛紛落座的眾人不由就都皺起來了眉頭。

得虧前邊還能有段補眠的時間,勉強能再清淨一兩個時辰。

範愚已經有了觀察這幾人的計劃,也就沒做出來發呆模樣,跑去系統空間中經營。

讀著手中書冊的過程都不算太專注,餘光時不時便往幾人所在的角落掃上一眼。

最先進來的一個是因為周浦深的存在而窩去了爐火所不能及的位置,後邊的卻不知是顧及兄弟情誼,還是有著同樣想法,才放棄屋子中心的位置了。

慣例的補眠,幾人睡得東倒西歪,毫無形象可言。

最早對著範愚說了傻話,又正好撞見周浦深進門的那個卻睡得不是很安穩,醒得也就最早。

甫一醒轉,第一反應便是大幅度地轉動腦袋,環視了一圈屋中。

瞧見周浦深還腰板筆挺地坐在正中,目光半點不離手中書卷之後,就垂頭喪氣起來,不知從哪摸出來本書,拿在了手中。

他醒來的動靜不小,在齋長沒在爐亭間時候深受幾人之害者自然也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