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這個稱呼已經成了習慣,至於被這樣稱呼的人,並沒有給出來什麼反應。

雖然擔心範愚再昏上一回,但葉質安沒想給他帶來更多的壓力,總歸就算昏過去了也有他在,未雨綢繆的事兒還是不說了。

而這麼打算的結果,便是從進省城到鄉試真正開始為止,範愚的作息與飲食都被牢牢看顧著。

就連在房裡讀書,邊上也有個或抿著唇或皺著眉,在那研究醫書的人在。

按著遊學時候習慣早該外出行醫的葉質安,這會兒卻像是忘了何為醫術似的,注意力全放在了自家友人身上。

而有很大機率能在人口更多更繁榮的省城遇上的疑難雜症,暫且對他失去了應有的吸引力。

連著過了三日,又一個清晨,被盯著用了早飯的範愚終於沒受得了葉質安的反常狀態。

不知道緣由,但他也能猜出來這焦慮多半是同自己有關。

問了也不回答,沒法對症下藥,索性就放下已經熟記在心的書冊,轉而拽著人出了門,只說放鬆一番。

途徑的蜜餞鋪子讓葉質安舒展開眉頭,變得無奈起來——

出門前還信誓旦旦說是想讓他放鬆的人,聞見蜜餞的甜膩味道之後雙眼都在放光,加快腳步進了鋪子裡,卻忘了放開還抓在他腕上的手。

鋪子裡邊卻還有個驚喜在等候著,正是府學分別之後就沒再見過面的白洛。

小少爺背對著剛進門的範愚,正在對著蜜餞挑挑揀揀,低著頭卻站出來了平日裡揚著下巴的氣勢。

一年不見,驕矜更甚。

加上身上刺繡精緻的衣袍,讓範愚成功靠著個背影就認出來了人。

肩上猝不及防被人拍了拍,白洛隨即轉過身,被打攪之後的惱怒在看清來人的瞬間煙消雲散。

眸子亮了亮,肉眼可見地雀躍起來。

只是笑意還沒盈上嘴角,就被他強行壓了下去,轉而換成了副不識來人的模樣。

把才挑到一半的蜜餞拋在腦後,徹底轉過來身,下巴揚得老高的同時,白洛抿著嘴道:“喚我作甚?”

語氣無禮,連稱呼都被略去,本是想讓眼前這個一年無音訊的人愧疚一番,結果卻發現了點不對的地方。

原本微揚著下巴時將視線略略往下看,正好能夠對上範愚,此時卻不必往下。

一年時間,讓正處在快速長高時候的範愚,個頭竄到了和他齊平,甚至還要略高出來些許。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佯裝出來的惱怒忽而就轉作了真實。

這下都不必等回答了,白洛直接猛地轉回去,面對櫃臺繼續起來他的挑揀,就是動作有些心不在焉。

到最後還是挑了雙份,在走出蜜餞鋪子的時候,動作粗暴地塞進了範愚懷裡。

“雖說有的人無情到連封信都不寫,總歸我還是記掛著的,喏,蜜餞拿好。”

腳下步子加快,塞完蜜餞就越過範愚,走到了兩人前頭。

明明是一副不滿的樣子,等發覺後邊範愚摸著鼻尖,沒跟上來時,白洛還是停下來腳步。

“還不快跟上,祝赫可還在客棧,不想見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