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談的時間過得飛快,直到最先挨蹭到範愚跟前的孩童帶著點怯意出現在屋外,幾人才意識到這一點。

範有成兩人留在這兒閑聊也就罷了,兩館各自的先生都這麼久未曾出現,先前被趕回課室繼續早課的學生們,可就都已經口幹舌燥了。

得了提醒,幾人才站起身往外走,而後便驚訝地發現,不知不覺間,日頭都已經到了天空的正中。

離著該用午飯的時間都不遠了。

先生於是牽起來看上去有些委屈的學生的手,帶著人回了課室。

祝振則是遠遠地示意了正隔著窗往院子裡瞧的學生,緊接著便聽見了課室裡猛地響起的喧鬧。

大概是因為經學館的學生基本上都是打定了主意要試試科考這條路的,範愚的歸來顯然讓少年們有些興奮過了頭。

就連用飯時,都沒幾個人還記得食不言三字,嘰喳個不停,只在旁人說話時匆忙扒拉幾口飯菜。

得虧問及府學的時候,已經聊了一上午的範有寧兩人能幫著答一答,否則就連族學飯堂並不大美味的飯食,範愚怕是都沒法吃個飽。

即便如此,等到走出飯堂時,也已經過了平日裡用飯的兩倍時間。

到最後幾口,連顆粒飽滿的米飯都有些發硬了。

不過這樣一來倒也有些好處,先生原本打算的,是將下午的課業給取消了,讓範愚到課室裡邊講講科舉與府學。

這頓飯雖用得久些,卻誤打誤撞提前將先生的計劃給完成了,雖說地點不太對。

而原本可以休息一下午的學生們,則是因為沒能按捺住自己的好奇,無意間失去了個好機會。

等眾人回到課室,開始聽先生講本該在上午進行的課程,範愚則是霸佔了先生新購置的躺椅,在院裡樹蔭底下捧著書度過了閑適的半日。

直到學生們下了學,原本仰躺在院中的範愚才同先生請辭。

離開時面上還帶著點輕快的笑,顯然是因為眾人一時沖動攪沒了半日休息的事兒。

次日早晨,難得一天沒有早起,範愚睡到了身上有暖洋洋的感覺才醒來。

一睜眼,瞧見的便是柔和的陽光,正透過窗子落到床榻上。

授衣假第三日,他打算去懸濟堂瞧一瞧。

照著回長寧縣的路上葉質安提到的計劃,師徒兩人這幾日應當還在收拾藥材與醫書,尚未開始搬地方。

慢悠悠地走到長寧縣,範愚熟門熟路地叩響了醫館的門。

一直沒人答應,估計兩人都在忙碌,範愚便試探性地推了推門,結果卻聽見了少年清朗的聲音:“院門不曾上鎖,只管進來便是。”

院子裡,師徒二人都正在樹蔭底下。

原本被宋臨拿來擺放躺椅的位置,這會兒擺了張桌案,兩人各自坐在從屋裡拿出來的蒲團上,手中正執著棋子。

隨著範愚推開門的動作,背對著院門的葉質安同時落下了一子。

難怪叩門會無人應答,這是正忙著對弈,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跟前的棋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