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赫裡區

晚上七點時,天空披上一層如黃沙般的顏色,這邊沒有天氣預報,預知天氣全靠經驗,他推測再過半小時會下暴雨。

白秀坐在河邊的石頭上抽煙,面前走過一隊人,各個衣衫襤褸,看著像營養不良的,他正好奇著,身後傳來木頭頭的聲音:“那些都是賤民,不用可憐。”

“賤民?”白秀唇間飄出一口煙,在空中消散。

木頭頭仰起頭:“特區雖亂,也有規矩,除非有戰爭,良民不能隨意屠殺虐待,婦女兒童不殺不奸。這些賤民都是犯了大錯的,要麼偷孩子賣掉,要麼是強奸婦女,死不足惜。”

“原來如此,那的確死不足惜。”白秀聽完這其中緣由,剛才的同情心瞬間無影無蹤。

木頭頭翻過手腕,瞥一眼時間,側目對著白秀道:“我聽老大說你是塔組織來的,那跟我們這種散學的異能者不一樣吧,異能戰士是不是更強一點?”

“不一定,只是我們有系統的學習,異能力發揮比較穩定,但最終的強度還是和天賦與努力相關。”白秀回答道,“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你知道特區有獵賽嗎?中立者發起的比賽,擊殺變異人換賞金,老大說讓我之後跟著你走,總得有點盤纏吧?”木頭頭咧嘴笑道,雙眼放光地盯著白秀,他知道白秀比胖子強了不是一星半點,如果能和白秀搭夥,他的錢包絕對能鼓起來。

誰知白秀拒絕得飛快:“不去。”

“為什麼?啊,那可是錢啊,錢啊!你殺一場的錢能買20個你手上的表。”木頭頭根本沒想到自己會被拒絕,抓過白秀的手腕大聲道。

白秀得意地抬起眉毛,一字一句道:“我這塊表190萬。”

“多……多少?黃金錶啊?不是兄弟你……你幹什麼工作的?這麼有錢?”木頭頭嚇得瞠目結舌,在聽說這塊表是某位大師的定製工藝,還是封山之作,世間獨此一塊後,連觸控都戰戰兢兢,生怕蹭下來一塊皮,把他賣掉都不夠賠。

“逃犯啊,偷了塔組織會長的錢,人家追著我打,這不是跑來特區茍活。”白秀半開玩笑道。

誰知木頭頭個蠢貨信以為真,非但沒有指責他,還連連豎起大拇指:“大師啊!塔組織的會長肯定宇宙無敵厲害,這你都能跑得掉?快跟我打獵賽,我求求你了。”

如果是以前,白秀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但這個比賽秦皓說過,比得亂七八糟的,而且變異人自帶病毒,要是被抓傷,很有可能會因為救治不及而死亡。

可木頭頭不擔心,木頭頭只擔心馬上要進腰包的錢飛走,他使出渾身解數仍然勸不動白秀時,他急了:“反正我們要去赫裡區,獵賽頭陣就在那兒,一邊搞錢一邊找線索不好嗎?而且聽說變異人和亞特蘭蒂斯的寶藏有關。”

此言一出,正好戳中白秀的點,他現在的確沒頭緒,哪怕進入赫裡區也不知道從何找起,幹脆打比賽試一試,說不準就能有意外收獲。

當天晚上他們與秦老大打聲招呼後,便收拾好東西,乘著順風車南下,這是中立者的車,無人阻攔。

木頭頭說中立者就是世界軍火管理組織派來特區的人,日常除了舉辦獵賽,其餘時間就是盡量維持特區和平,以及監督特區的各個區有沒有出現虐待良民的情況。

但中立者的權利名存實亡,各區為了削減別區的實力,經常會發生沖突和戰爭,用殺戮來銳減對方人力物力,良民的確不會被虐待,因為全都在戰場上犧牲了。

戰爭導致人口消亡速度太快,形成了人口缺口。為了吸引外地人,他們就會用各種詐騙或者直接倒賣人口,所以特區也逐漸成為詐騙天堂。

赫裡區除了核心地帶,其餘果然是荒無人煙,原本就是侵蝕地貌,在沒有植被覆蓋的情況下,沙漠化加劇加速,放眼望去,已然是一片淡黃色。

“改道去市區的坐橙色大巴,去風渡區的坐藍色大巴......”負責拉客的司機們扯著嗓子在一堆下車的乘客中喊道。

白秀微微揚首,抱著手臂倚靠在車門上,眼瞧著一批批乘客坐上不同的大巴車,就剩下他和木頭頭。

這時,木頭頭傲慢地啟唇道:“喂大叔,去廢棄地的車有沒有?”

“沒有沒有,你們找別人吧......”司機師傅拒絕的話還未說完,木頭頭伸手沖他比了個“二”,司機猶豫了會兒,仍然堅持搖搖頭:“有命掙沒命花,不去。”

木頭頭正欲加價,隔壁車下來個人,又黑又壯,對比起其他的中年司機,他格外的年輕有活力:“廢棄地我順路,可以帶你們去,但是價錢麼,再翻一倍,去嗎?”

白秀果斷與他握手,當即從提包裡取出一沓厚厚的鈔票遞到小夥手上,其他司機見著錢,一個個眼紅得跟兔子似的,最後又憐憫地打量一眼小夥。

這名年輕的司機自稱“許鳳山”,是個十分健談的人,聽說白秀從未去過廢棄地,於是興高采烈地為他介紹一番:“廢棄地裡變異人特別多,就跟喪屍一樣,有些有意識,但大部分都沒意識,有意識的那些人也算不得人了,見到直接就殺不要憐憫。”

“看你這一車裝備,難不成你也是打獵賽的?”木頭頭低頭從座位底下撈上來一個手雷,這款手雷樣式雖老,但威力不小。

許鳳山一雙狹長的眼睛透過車內後視鏡瞟他:“怎麼的,同行?”

“沒打過,帶兄弟過來瞧瞧,咱們有錢不掙那幾個仨瓜倆棗。”木頭頭調笑道,又拉過白秀的手腕,耀武揚威似地在許鳳山面前晃悠,“我兄弟的表,190萬。”

白秀匆忙拽回手,順便瞪他一眼。

許鳳山趁著收回的功夫,隨意瞟了下,出乎意料地很快答出這塊表的來歷,並道:“這塊表是蘭尼大師的封山作,我記得當時是被大陸的一個老闆買走了,你有點來頭啊。”

木頭頭此時才意識到自己闖了大禍,無論他怎麼解釋,許鳳山都沒有再搭腔,像這種拍賣會競爭來的藏品,只要網上隨便一搜,就能查到是哪位老闆競得的,這樣白秀的身份就直接會和池錦升繫結在一起。

不過白秀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在兩人不注意時他不放心地去搜了搜,還好,網上顯示買家是一個民營企業的老闆,跟池錦升和池家沒有半毛錢關系,池錦升還算謹慎。

車外的景色越來越像地獄邊緣,枯黃彎曲的樹苗大面積鋪在黃沙上,猶如地獄使者迎接來客,狂風捲起塵土,不消一會兒,汽車的前擋風玻璃就沾上一層黃沙,雨刮器幾乎是報廢了,“咯吱咯吱”的嘶啞聲縈繞在耳畔,聽得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