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聽不明白,但鬆懈下來,可一看到池錦升,就嚇得哇哇大哭,聲音嘶啞,跟拉破二胡似的。

池錦升的眉毛擰成一股,站起身說:“我有這麼嚇人?”

“錦哥,你先出去沖點奶粉。”白秀道,手掌輕柔緩慢地拍打在孩子的後背上,唱著母親曾教過他的歌謠,沒一會兒,男孩又抽噎著停下。

小陳在門口候著,手裡拎著一袋子剛買的兒童用品,買的一罐子奶粉還是國外進口,價值上千。

池錦升畢竟不懂沖奶粉的方法,但沒亂動手,先去網上搜了搜,才東施效顰學著沖好奶粉。

小陳看著奶粉瓶子裡仍然有漂浮的顆粒,嘆口氣道:“會長,還是我來吧,我有照顧過表姐的孩子。”

“好吧,我做的確實不行。”池錦升真誠地承認問題,退到一旁仔細觀察小陳的沖奶粉手法。

一進門,池錦升驚訝地發現白秀抱著孩子,渾身充盈著母愛氣質,柔聲哄孩子笑,小孩的臉上仍然籠罩著恐懼和不安的烏雲,不過小手卻不自覺地抓住白秀的衣服,攥得緊緊的,委出幾道褶皺。

小孩雖嘴巴剛縫合好,吃奶時卻很使勁,抓著奶瓶大口地喝,猶如久旱逢甘霖的苗子,沒一會兒一瓶奶下肚,看樣子的確餓了許久。

又喝完一瓶,小孩就累得睡下,護士給他換藥時,睫毛輕顫。

下午姜山從軍區回來,帶過來一個勁爆的訊息:“這一帶兒童失蹤的事特別多,經常有小孩子被偷,報警都沒用。”

“那這孩子也是被偷來的?找到家長了嗎?”白秀焦急道。

姜山搖搖頭:“調查了下,這孩子的父母今年過年的時候,三輪車掉下懸崖,摔死了,然後一直由鄰居撫養,不過鄰居自己也有六個孩子。”

“……”白秀無言以對,這又是一個失去雙親的可憐人,和他一樣。

耳邊傳來敲門聲,是時煙領著隊友過來看孩子,她大咧咧地走進來,做個鬼臉一下子就把孩子嚇哭。

護士忍不住說她一句,時煙不好意思地抓抓頭發:“誰知道這麼容易哭啊,我就開個玩笑。”

護士哄了會兒孩子,思忖一會,才猶豫著把孩子放到時煙臂彎裡。

看著隊友們互相爭著抱小孩,一片其樂融融的樣子,白秀不禁萌生出一個想法:他也許可以把這個孤兒帶回塔組織,哪怕不收養,就讓組織上照顧也行,總好過還給孩子鄰居,已經被偷過一次了,他不放心。

然而這個想法還不等他說出口,就由旁邊的池錦升代為開口了:“我們養他吧。”

白秀不禁心髒怦怦跳起來,他有點不好意思,自己也就才二十歲,他能不能管好孩子還兩說,管好自己都勉強。

“我會安排足夠多的人看顧他,你不用太操心。”池錦升輕輕抓住他的手,“我們養他吧,好不好。”

池錦升流露出懇求的眼神,徹底擊破白秀最後的防線:“好,那等邊境的事情處理完,我們就帶他回家。”

池錦升笑了,笑容像春日裡散落在大地上的陽光,如流金般明亮,白秀痴痴地盯著他,笑容被傳染到他臉上,他也忍不住跟著笑起來。

張嚴果然是幾個人裡抱孩子最有“天賦”的,白秀見他得心應手地把孩子哄睡,調侃道:“張哥,你這熟練的,以後嫂子生完孩子,就能享福了。”

“當然,我看了很多育兒書。”張嚴得意地接過話茬,抱著孩子小幅度晃動,一邊又用手輕拍孩子後背,“說起來,他叫什麼名字?”

姜山突然哼一聲,對著平板咕嚕咕嚕念一大串,在場的人無一不皺起眉頭。

“怎麼跟母豬下崽似的。”熊譽笑道。

白秀指著男孩,道:“行了,以後他就姓白。”

周遭一片笑聲,同時為這個孩子能夠跟著白秀和池錦升而高興。

“叫什麼名字好呢?”白秀開啟手機,上網搜尋:男孩好聽名字。

浩然,奕辰,俊逸,君澤......這名字不能說不好,只是太大眾化,感覺好像在哪兒聽過這些名字。

正猶豫著,旁邊池錦升不疾不徐道:“至若春和景明,波瀾不驚。取自範仲淹的《嶽陽樓記》,雖然寫的是樓,但這‘波瀾不驚’是我對他的期望,那麼我取‘景明’二字,就叫白景明,如何?”

“好名字!”白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