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我可以嗎?

他一路昏昏沉沉地陷在睡夢中,因為車內空調溫度打得有點高,所以他一上車就湧來睏意,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寒風灌進他的衣領裡,凍得他渾身顫慄。

“白先生,請下車。”一個耷拉著上半邊眼皮,耳朵與臉連線處有一條極其明顯的疤痕的老爺爺開啟車門。他皺起的面板鬆弛下垂,面露肅殺之氣,白秀禁不住地後退一步道:“你是誰?”

“我是池家的管家,畢忠。”畢忠沖他恭敬地彎下腰,戴著白色手套的手停滯在空中,“白先生,請。”

他將信將疑地從汽車上下來,這才發現兄妹倆跟蒸發了似的,早不見蹤影。白秀亦步亦趨地跟在畢忠身後,見周圍的侍從們都對畢忠尊敬有加,於是懸著的心落了下來。

“池家是一個大花園!”白秀忍不住贊嘆道,他環顧一圈,周圍全都是精心栽培好的鮮花樹木,雖然有一些花朵因為寒冬凋謝,但仍然有大片的鮮花盛開著,從白色的雪中脫穎而出,極其豔麗。

腳下這條路蜿蜒曲折,他足足走了二百多米,竟看見不遠處是一片大到看不到邊際的湖泊,陽光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他問道:“你好,這個湖也是池家的嗎?”

“是的,白先生,您目光所及,皆是池家的私有財産,旁人不得侵犯。”畢忠彎起嘴角露出笑容,但這個笑容轉瞬即逝。

太有錢了!居然能有錢到這個地步!白秀像吃了酸檸檬一樣,只有羨慕嫉妒恨的份兒,這就是財閥家庭嗎?果然不是他這種寒酸的小乞丐能想象得到的。

周圍走過來一群身強體壯的男人,跟軍隊一樣排得整整齊齊,活像皇上宮裡的太監,女人也是,就像小宮女,一個賽一個漂亮,連身高都差不多,走成一隊從他們身後穿過。

“我我我......我能不能現在就回家啊?”白秀面露窘迫,他實在不習慣呆在這兒,從一進門就深刻地感受到了階級差距,這簡直就是天壤之別,鄉巴佬進城總是會鬧笑話,他那一點點自尊不允許他出糗。

自卑和不安一瞬間湧上心頭,他繞著額前碎發,等著畢忠回答。

誰知畢忠連頭都不抬,只是彎了彎腰:“夫人在等您,少爺和小姐已經先過去了,請。”

有的時候,池錦升和那管家的性子還挺像,說話做事都不留餘地,不給對方任何退縮逃避的機會,著實令人窒息。

費了好大一番力氣,他終於見到了那棟別墅的正門,他仰起頭,用目光測量大門的高度,他嘆息道:“這得有二十米吧!”

“準確來說,是21.79米,請風水先生算的。”畢忠回答道。

室內富麗堂皇,巨大的用寶石鑲嵌的吊燈垂在二樓的高度。進門是主客廳,一看就價格不菲的棕紅色沙發套組圍繞著一個同色系的茶幾,每一個木製品都做了鏤空雕花,不可謂是奢靡到家了。

白秀屏息凝神,甚至不敢多看兩眼,生怕那沙發上坐著的女人嗤笑他窮酸。

他愛財,但不想被別人說他拜金勢利。

燕北享受地枕在沙發靠背上,一手架在扶手上,另一手端著酒杯。池錦升給她倒上紅酒,池靜雅半跪在地給她捏手臂。

“來了。”燕北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坐吧。”

白秀心驚肉跳地坐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只敢用14個屁股沾著沙發。

燕北美麗妖豔,哪怕都五十多歲了,面板依舊算水滑。她拿過酒杯湊到嘴邊小酌一口,翻起眼皮:“你好像很怕我?”

“......”白秀低下頭,燕北面前他可不敢造次頑皮。

“那次在審判大會,你敢頂撞我,今天怎麼怕了?”燕北戲謔地笑了笑,見白秀仍然低著頭一言不發,於是她的耐心直線下降,“我讓你說話,別把嘴縫上,嗯?”

白秀深呼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線保持平穩:“夫人,那次是我不懂事,我知道錯了。”

“哦?怎麼你們突然都說自己錯了呢?”燕北音調陡然提升,陰陽怪氣地說。

“一切錯誤都由我承擔。”池錦升立即把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

可他這樣的行為反倒招來了燕北的冷嘲熱諷:“作為兒子,你頂撞我;作為兄長,不會約束妹妹;作為上司,不會管束屬下。你有什麼用?”

“母親說的是,兒子還需要多歷練。”池錦升卑微地向她鞠躬。

白秀愕然地看著這一幕,平日裡高高在上的池錦升,如今在自己母親面前,竟然卑微到塵埃裡。

這根本不是母子,這是老闆和員工,是債主和賭徒。

白秀一瞬間只覺得難過心疼,可他站在一旁什麼也不敢說,只是默默看著燕北一個勁兒的語言調教池錦升。

不知燕北又抽了什麼風,見池錦升今天如此唯唯諾諾,與昨天那個狠厲殘暴的樣子大相徑庭,於是更惡毒地咒罵他:“你昨天怎麼跟我說話的?你是什麼身份?也敢用這種大不敬的口氣對我?”

“是不是因為他?”燕北調轉槍頭,進而指著白秀的鼻子呵斥,“我看你真是糊塗!你想談戀愛?痴心妄想。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得到!”

白秀聞言一愣,但僅僅只是走神的一剎那,一隻碩大的煙灰缸就徑直沖他摔了過來,白秀猛地瞪大眼睛,下意識抬臂格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