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這份感情毫無準備,甚至有些慌亂,他一慌張就會有逃避的念頭跳出,只要他看不到這些問題,他就不會有煩惱,更不會有畏懼。

吃完飯後,池靜雅起身告辭,白秀本想挽留,畢竟天很暗,一個女孩子獨自回家也不安全,但他又不是房子主人,只好扯了扯池錦升的衣服。

池錦升點點頭:“我讓人送你回去。”

白秀真想罵他是塊木頭。

“那行,我就先回家了,再見池塘,我下次帶罐頭來看你。”池靜雅又依依不捨地摸了摸貓,小貓也眷戀地用尾巴纏著她的腿,好像在替白秀留住她。

外面雪停了,時針走過九點,每每到這個時候,池錦升就會一頭紮進書房,開始完成一些剩餘的工作。

自從白秀住到這裡後,池錦升很少會九點以後回家,不過就算他回家早了,還是會把工作帶回來做,而在這件事裡唯一獲得好處的人是——小陳。

小陳嗚呼起飛,每天的朋友圈裡都是她去哪家餐廳打卡,有了時間收拾自己,人便逐漸潤色起來。

可今天池錦升並沒有去書房工作,而是走到白秀面前說:“你想出去看看雪嗎?”

——

屋外銀裝素裹,a區的中央公園附近兩公裡種的都是落葉闊葉林,一到冷風過境,樹葉就一股腦兒地全掉下來,最終成了土地的肥料。

這會兒公園裡一個人也沒有,靜悄悄的,二人漫無目的地在湖邊散步,一前一後地走著,誰也沒有說話。

好窒息,白秀這麼想著。

池錦升越走越快,活像不認識他似的。白秀緊趕慢趕地追他,努力跟他保持著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既不會被甩掉,又不顯得他急躁,維持了他那麼一點點無趣的自尊心。

他看著池錦升愈發加快的腳步,終於認命地嘆了口氣,不想追了,於是自暴自棄地放慢速度,一個人慢悠悠地欣賞著湖邊的景色。

作為一個北方人,本身對下雪是司空見慣了的,出去看雪,看的真的是雪嗎?

過了兩分鐘,池錦升終於意識到後面的人不見了,趕忙回來找人,原路返回後看見白秀坐在長椅上發呆。

“白秀,你怎麼坐下了。”池錦升拎著一個木板走過來。

白秀站起身,看著他手裡的東西不解道:“這是幹嘛呀?哪裡撿的?”

“找了半天,還是從安保亭裡拿的。”池錦升原本繃緊的臉上出現一抹狡黠的神色,只見他從口袋裡拿出一根登山繩,把那塊木板綁得結結實實。

白秀仍然不知道他想幹什麼,但池錦升很快給出了解釋:“坐著吧,我帶你兜風。”

兜風?好一個兜風。白秀坐在木板上,任由池錦升在前面拉木板跑,北風呼嘯,劃在臉上如刀割似的,他把羽絨服的帽子扣在頭上,用松緊帶拉緊,這樣風就吹不到他,也不會讓池錦升發現他眼眶紅了。

池錦升在前面渾然不覺,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叮囑他:“坐穩啊。”

“我當然坐穩了,你再跑快點啊!”白秀高興地大聲叫道,“駕——”

兩人在雪地裡瘋玩,直到白秀嗓子都喊啞了,才難分難舍地從木板上起來,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沖著池錦升興奮地裂開嘴:“好玩,錦哥你坐,換我拉你。”

池錦升不語,只是眼神含笑,一如春日暖陽。

一瞬間,白秀痴愣在原地。這樣的池錦升是極難見到的,他時時刻刻都把心思壓在工作上,很少會這樣毫不設防地對人笑,他看著是那樣乖巧,讓人忍不住想要抱抱他。

池錦升很快斂了笑容,搓了搓凍紅的手指:“你拉不動我,我有一百八十斤。”

“哦也是,你都一米九多了。”白秀撓撓頭,是他不自量力了。

“玩累了就走吧,回家。”池錦升收起了那塊木板,拎在手裡,放慢腳步和白秀並肩而行。

路燈把他們的背影拉的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