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放她走吧。”池錦升走到半封閉式的吧臺裡,在櫥櫃上翻出兩個透明的酒杯,一個添了朗姆酒,一個添了威士忌。

白秀只好放下貓咪,走到了吧臺前,坐在了高腳凳上,眼巴巴看著池錦升給他調酒。

池錦升卸下了大衣,內裡一件西裝背心和白色的襯衣,這兩件普通的衣服搭配上那張貴公子的英俊臉龐,顯得尤其有格調,連帶著整個吧臺都上了幾個檔次。

人都是有美的鑒賞力的,像池錦升這個品質的,連電影明星都比不上他,放眼全世界,有多少能和池錦升爭一個高下的?

白秀覺得自己真幸運,能近距離看這樣的帥哥,還能摸他的臉蛋,真是上輩子積大德了。

他靜靜看著池錦升調好了酒,放在他眼前,低沉的聲音回蕩在他耳邊:“喝吧,度數不高,微甜。”

池錦升坐在他身邊,抿了一口酒後,不知道從哪裡取出了一張小小的賀卡,用那飄逸又不失風度的行書寫了兩行字:

白秀專用許願卡一張。

不限日期,隨時兌現。

池錦升鄭重其事地把賀卡放在白秀面前:“你的獎勵,只有一次許願機會,多了沒有。”

白秀接過賀卡,懷疑似的調笑道:“錦哥,好浪漫哦,這我只在電視上見過,就那種男主給女主的許願卡,然後女主下一秒就許願‘我要你愛上我’什麼的......”

他說完,就覺得這話真別扭,尷尬地閉上嘴,攥著賀卡,呼吸都輕了三分。

池錦升並沒有看他,臉上也沒有露出什麼異樣的神色,他漠然地盯著前方,小口地抿著威士忌。

慶幸,但又有些失落。白秀別開目光,兩手握著酒杯。

“住我家吧。”池錦升突然開口道,“最近不太平,我怕有什麼勢力盯上你,萬一出了什麼事,你離我太遠,我不能第一時間趕到。”

接著,他又補了一句:“安全的時候,我放你走。”

白秀騰地站起,清冷的燈光投在他的半張臉上,他下定決心般地說道:“錦哥,我一直都想問一件事,你對我這麼特殊,是因為,我長得像何野嗎,你......你喜歡何野嗎?”

說完,他後怕似的抖了下身子,說完就後悔的他,很怕池錦升會因此動怒,池錦升動怒的後果,他可不想知道。

出人意料的,池錦升十分平靜,只是淡淡地回答道:“是誰告訴你的?”

池錦升站起身,高大的身軀擋在了他面前:“我最後再問一遍,是誰告訴你的。”

白秀心裡很清楚,自己不擅長在這種情景下撒謊,池錦升一眼就能看出來。

白秀嚥了口口水,一時間竟然想出了個十分差勁的辦法,那就是——跑!

他狠狠推了一把池錦升,從他側邊閃過,就要去奪門,但池錦升可不這麼容易推開,手臂一撈,直接攔腰摟住他,用力往自己這邊一帶,白秀便整個人都騰空了!

“哇啊——”白秀一下子被按倒在柔軟的地毯上,一睜開眼,池錦升便壓在了他身上。白秀的雙手被他禁錮住,整個人都動彈不得。

池錦升身上的梔子花香撲鼻而來,他那雙冷目死死地盯著白秀:“說話,是誰告訴你的,你不說也可以,我一個個去排查,要是我自己抓到人了,馬上殺了。”

他看著身下瑟瑟發抖的白秀,口氣軟了三分:“如果你告訴我是誰,我只會讓他手寫檢討,僅此而已。我作出承諾,你來做選擇。”

白秀顫抖著,眼淚從眼眶中淌下,跟洩洪一般,根本止不住,他嗚嚥著道:“你就是喜歡他,他死了,你把我當成替身,你才想留住我的......”

“你是不是,一開始就沖我來......”白秀吸了吸鼻子,眼前一片模糊,“你就是故意把車停在那裡等我來偷,然後把我帶到這裡來,然後......然後剋扣我的錢,讓我既走不了,又要定時來找你,所以你的目的就達到了......池錦升,你真狠心,你殺了我算了。”

池錦升急了:“你胡說八道什麼,不許哭了。”

白秀越哭越委屈,越來越難過,眼淚根本擦不幹淨,心裡一陣絞痛。

他覺得自己就像隨風飄的浮萍一樣,哪裡是他的家?

一直引以為傲的一張臉,今天卻讓他如此憎惡,甚至産生了“我為什麼要長著這樣一張臉”的想法。

他不是那麼容易哭的人,之前的哭大多都是裝的,根本沒有投入真心,但今天真的受到了委屈,現在實錘了池錦升喜歡何野,這樣的委屈比當年父母去世了還要難過,也許那時是童年無知,對死亡沒有什麼概念。

父母去世的時候沒有哭,被別人狠狠欺負了也沒有哭,可不知今天怎麼了,他哭成這樣,只想一個人待著,就這麼待著,呆在一個池錦升看不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