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那是看他褲子上沾血了,才給他脫了!”白秀滿臉通紅,不知所措地看著那黑色褲子,脫也不是,穿也不是,該死得很。

他心裡一橫,噌地脫下池錦升的褲子然後扔到旁邊的椅子上,走到一旁:“快快快,他傷口開裂了。”

醫生走過他身邊時,看了看褲子,又看了看他,只留下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隨後便走到了池錦升身邊,開啟他的上衣釦子檢視情況。

池錦升已經昏迷不醒了,又突發高燒,原因是傷口開裂感染。

仔細檢視後,傷口沒有裂得很深,醫生給他消毒處理然後換上新的繃帶,再打了一針後,便走到一旁,對著白秀說道:“這......這衣服也有血,給會長換一下吧,最好是那種松一點的睡衣,別卡著傷口了就行。”

“哦哦哦!睡衣有的,在櫃子裡。”小陳輕車熟路地開啟衣櫃,取出一套真絲睡衣來遞到白秀手上。

白秀和她面面相覷,用眼神問道:難不成我給換?

小陳也不好意思地看他一眼:總不能我來換。

二人你瞪我我瞪你地對著瞅了幾眼,白秀扁了扁嘴,接過睡衣,又問了問醫生:“那他這個還發燒,怎麼辦呀?”

“我今天會待在樓下的休息室裡,如果三個小時後沒退燒,我再上來打一針,現在可以弄個冷毛巾壓在頭上。”醫生道。

小陳貼心地準備好了冷毛巾,冰袋就放在辦公室的冰箱裡,任君使用。

一番倒騰後,池錦升終於卸下了那身西裝皮,小陳還順帶教了下白秀怎麼幹洗頭發,把池錦升的發膠弄掉。

現在時間還早,才六點,正是吃晚飯的時候,白秀真忘了讓小陳捎上份飯來,這會兒要是突然打電話過去,保不準人家又嚇一大跳,以為池錦升又怎麼了。

思來想去,他站起身,去辦公室自帶的小廚房裡找找有什麼吃的。

說是小廚房,其實連個像樣的廚具都沒有,空有一個設計感超棒的半封閉式桌臺。

白秀翻了半天,終於從櫥櫃裡找出一個煮麵的小鍋,又從冰箱裡翻出了一袋面條來,哼哼唧唧地給自己煮了碗麵吃,面熟透後,又打上一個黃澄澄的雞蛋,然後出鍋!

廚房裡沒筷子,他掏了掏口袋,還好隨身攜帶了一次性筷子,於是呼嚕呼嚕地開始吃麵,最後把湯也喝了個幹淨。

他心滿意足地收拾完碗筷,便鑽進了休息室裡看看池錦升。

其實他很不理解,為什麼病人躺在床上的時候,蓋被子卻要把他的兩隻手臂都露在外面,難道不冷嗎?又不掛點滴。

白秀攛掇了下被子,輕輕掀起一角,把他的手臂藏進了暖烘烘的被窩裡,又覺得他脖子會冷,於是把他的脖子處的被子壓緊,把他裸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膚都遮掩住,就剩張俊美無邊的臉蛋在外面。

老人言,發高燒就要裹緊被子,捂出一身汗來就好。白秀滿意地看著自己把池錦升裹成一個大粽子,這才站起身要走開。

沒想到下一秒,池錦升就開始踢被子了!把他的成果攪了個稀巴爛!

混球!白秀擼起袖子,氣沖沖地又把被子壓回去。

結果池錦升又踢走了!

八嘎!是可忍熟不可忍!

他撲上床,展開雙臂,牢牢扣住被子兩端,像法海鎮壓妖精一樣,把池錦升按在被子裡。

池錦升不安地側過頭去,輕聲“嗯”了一聲,口氣和撒嬌一樣。

白秀突然意識到自己這樣會不會牽動他的傷口,連忙爬起來,但脫離了桎梏的池錦升,更加不安了,迷迷糊糊掙紮著蜷縮成一個團子。

冷毛巾掉了......

白秀拾起毛巾,重新摺好,規規矩矩地摞在他發燙的額頭上。

他坐在床邊,嘴角點綴著淺淺笑意,伸出一根手指頭後,指腹輕輕順著他的鼻樑骨下滑,到山根,到那陡峭的鼻尖,再到他那薄唇,最終停留在他的下巴上。

池錦升真像那種乖乖的良家婦男,不過的確,他兇起來好像能把人整個生吞,但白秀看久了,總有一種隱約的錯覺:

池錦升是不是裝的?

總覺得他兇人兇得很刻意,就好像他明明可以好好說話,卻故意要板著臉,讓別人畏懼他,害怕他,遠離他。

其實他根本不是這樣的人?

池錦升的嘴角自然有下垂的弧度,導致他要是不笑起來,就會有點“臉臭”,看起來也很不好惹,而他也正好利用了這點,發起火來,大羅神仙都要退避三舍。

可他似乎忘記了自己還會笑,而且笑起來便抖落了之前所有的包袱,整個人就跟浸了糖水一樣甜,看起來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單純的男孩子。

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他變成這樣,變成一個矛盾體。

白秀看著他不設防的樣子,抬起手搓了搓他的一頭軟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