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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點半以前,白秀就抵達了西南場,環顧四周,就看到熊譽和梁永逸兩個人正蹲在一棵大樹下,不知道在搗鼓點什麼,阿瓊手裡捏著一瓶礦泉水,也蹲著看。

白秀走過去,“哇”地大叫一聲,嚇得梁永逸一個大屁墩跌在草地上,熊譽站起來直接破口大罵:“你他媽吃屎啊,嚇老子一大跳。”

“你們幹嘛呢。”白秀笑嘻嘻地也蹲下來看。

熊譽重新蹲回去:“找螞蟻窩呢。”

“找螞蟻窩?我在行,看我的。”

“你吹牛吧!”梁永逸把手裡的小木棍丟到白秀手上,“來來來,你要沒搗毀螞蟻老窩,就請喝汽水。”

白秀剛想驅動異能,造出一個微型炸藥來,但異能力在體內輾轉後,卻堵在心口處,遲遲不能釋放出來,憋屈得很。

這就是異能遮蔽器的威力,白秀懊惱地一拳頭砸在了草地上。

“哦,你是想造炸彈啊。”梁永逸揶揄道,“不行呀,你現在被管束了,我剛剛跟司隊聊了會兒天,正好提到這個,司隊說好好表現就能摘了腳環。”

熊譽皺了下眉頭:“可是他不是還說,白秀這個異能力太危險了,腳環比較難摘嗎?副部長一般都不敢冒險給你簽字。”

“只能找正部?”白秀煩躁地撐著臉,腦袋裡一下子就跳出來池錦升那張冷若冰霜的臉,池錦升是指揮部部長,按級別可以給他簽字擔保。

可是,這個腳環就是池錦升給他帶上的!怎麼可能給他簽字啊!

“白秀......”阿瓊緩緩開口,“只要你......好好地完成訓練,你去......找找江部長,聽說他......很好說話。”

江臨軒?作戰部部長,白秀一拍腦門,怎麼把他給忘了。

那天在f座的時候,那個帶著黑色漁夫帽的不就是江臨軒嗎?但是江臨軒是和池錦升一塊兒出場的,與池錦升關系應該還不錯,那大機率也不會簽字吧。

左思右想,白秀還是決定找機會試試看。

“走吧走吧!我看到池會長進場了,歡迎會要開始了。”熊譽站了起來拍拍手上的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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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歡迎會與白秀之前參加的沒什麼不同。

白秀只念到高二就輟學了,輟學前的每一年,開什麼典禮、晚會都是這種大領導講話,再小領導講話,優秀代表講話,嘰裡呱啦講兩個小時,白秀就一直睡兩個小時,記得曾有一次睡到結束,燈和門都關了,他孤零零地縮在位子上,一直等到第二天才被保安放出來。

不過唯一不同的是,中學時代還有座位可以坐,而這個歡迎會得站著,還得規規矩矩地把手背到身後,雙腿稍開,抬頭挺胸地站著。

靠,你們怎麼不去死啊。白秀無聲咒罵著司令臺上的幾個部長。

本次出場的第一個部長自然還是那個老頭——後勤部部長,又是一番激情的演講。

快到中午,太陽撥開烏雲散發光芒。天氣逐漸有些熱了,跑道上些許的水都被蒸發,又熱又濕。戰士們一個個都熱的受不了,但全部都咬牙堅持著。

白秀的額頭上淌下來汗滴,從眉骨一直滑到眼皮,最後糊住了眼睛,白秀忍不住眨了眨眼睛,但還是睜不開,就幹脆伸手去揉,結果剛放下手,就對上了二十米外,坐在司令臺上的池錦升的目光。

那淩厲的,帶著苛責、憤怒和......一絲絲哀怨的目光,情緒十分複雜,但白秀就是能一眼看穿,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可以這麼敏銳。

池錦升還在為“代溝”生氣呢。

白秀緊緊地抿著唇,嘴唇因為抿得太用力而泛白,雙頰早就微微聳動,要不是這裡都是人,他真想哈哈大笑。不過對視得久了,心裡頭又有點兒害怕,池錦升不會來找他麻煩吧。

他現在有點兒頭皮發麻,倏地別開了目光,盯著旁邊隊伍女孩兒的馬尾辮好一會兒,他才偷偷地又轉回目光,想看看池錦升是不是還在看自己。

池錦升依舊瞪著他,但沒了那份哀怨,取而代之的則是蔑視、冷漠,像鷹隼一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獵物,好像要把他盯破個窟窿。

白秀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扁了扁嘴,無言中展現著自己的可憐巴巴。

接受到白秀“示弱”的訊號,池錦升終於沒再惡狠狠地瞪他,垂下眼眸,翻看著上臺前主持人一個個分發的戰士名單和時間規劃表。

這次池錦升只是來露個臉,並不用說話,壓軸的是江臨軒。

江臨軒拿著演說文稿,扶正了跟前的話筒,然後抬高帽簷,讓所有人都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他的臉。

不出意料,他果然也是個帥哥,他的臉並沒有池錦升那樣稜角分明,也沒有司宇那樣的俏皮風流,是那種真正清冷的帥,很像古代那種文豪大家,一身的書卷氣和端莊勁。

但他和池錦升的氣質差不多,都是那種生人勿近的感覺,明明一看就很不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