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除夕(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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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之後,終於收到褚移的信鷹傳書,黎境西北的啟軍回撤了一部分,褚移利用這個空隙,已經率大部突圍成功,暫時回撤。容安鬆了一口氣。
圍啟救墨,算是暫獲階段性成功。
年關將至,今年這個年,不至於過得太苦逼了。容安擇了一日,與墨琚商議:“國不可一日無君,夫君出來也有些時日了,是不是該考慮回建暉了?”
當是時,墨琚正端坐案前,手上握一本冊子,已許久沒有翻一頁,腦子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見他沒有開口說話,容安便耐心地同他講道理:“你是國君,又不是戰將,上陣殺敵的事自有將領們去做,你有你自己該做的事情呀。”
他仍是沒有作聲,容安只得又道:“我哥哥之危已暫時得解,傀山那邊也已不足為慮,只等著扶辛扛不住了,這場戰爭也就算是結束了,夫君,還不打算回建暉過年嗎?”
墨琚的眸光沉在書冊上,濃如墨黑,語氣卻淡:“不殺扶辛,不足以解我恨。”
容安怔了一怔。
墨琚這是第一次,在她面前表現出恨一個人。作為君王,他一向喜怒不形於色,但容安知道,他並非沒有愛恨,相反的是,他比任何人的愛恨都濃烈。只是,他不會表現出來罷了。就像他愛她,這世上,還有誰能像他那樣愛一個人呢?
並沒有。
他恨啟國扶氏,打從記事起就恨,可這世上,除了她,並沒有人知道他恨啟國扶氏恨到恨不能生吞活剝了扶氏所有人。
但她不知道他竟也如此恨扶辛。恨不能立時就要了他的命。
其實這也沒有什麼難以理解的。扶辛本就是扶氏子孫,又曾經那樣算計過他,他不可能不恨他。
但最重要的原因,容安想,還是因為自己。扶辛是如何害自己,又是如何利用自己,又是如何想要逼自己做他的嬪妾,墨琚雖從不言語,但都記在心裡。
心中忽生疼楚。容安緩緩在他身邊坐下,握住他執冊的手,擱在胸口處,另一隻手撫上他的眉梢,沿著眉梢輕輕摩挲,聲音放得輕柔卻堅定:“夫君,你想做什麼,盡管去做。”
第一次,她讓感情戰勝了理智。
墨琚手上的書冊滑落,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另一隻手亦握住了她停在他眉梢的手,兩雙手交纏疊握在一起。
他的手仍是從前微涼溫度,只是近來常常握劍以致於虎口處略生了薄繭,握著時感覺粗糙了許多。
容安嘴角挑起一抹微笑,眼睛裡的溫柔滿得快要盛不下,但溫柔之中藏著堅定,傳遞給墨琚。
疼楚隱藏得很好,不曾洩出一點。
墨琚亦笑了笑,道:“你放心,我不會胡來的。”
墨琚究竟想要怎麼做,其實容安心裡並沒有十分了解。她也沒有過問他究竟想做什麼。
不管他想做什麼,她想,她陪著他便是。反正此生最想待的地方,不過是他的身邊。
只要待在他身邊,有什麼是不能做的呢?哪怕是殺人放火呢。
接近年關,墨琚令軍隊駐紮下來休整,不再繼續北進。
駐紮的這個地方叫做池州,是座三面環水一面依山的城市。那水叫做池湖,煙波浩渺幾十裡,出入只能依靠船隻。山名池山,不高,卻十分陡峭。
基於這些,這是座易守難攻的城。墨琚當初攻打過來的時候,也是頗廢了些腦力人力,以傷亡過千的代價才拿下了這座城。
瞧墨琚的意思,是打算在這裡過年了。容安雖然打算就照他的意思做,但還有一事,不能不說:“夫君,可是……除夕夜是要舉行祭祖大典的,你不在怎麼能行?”
墨琚卻是淡然:“為了祖宗們的江山基業,偶爾缺席那麼一次,相信祖宗們也是會諒解的。”
“也罷。既然你意已決,那就照你的意思做吧。”容安欣然答應。
雖說是遠離家山,異地過年,但也不能太簡陋。況且士兵連日幾場硬仗,亦需要休整。池州百姓歷經戰火洗禮,也需要安撫。
容安這幾日不再同墨琚舉案齊眉共覽政務軍務,而是專心置辦過年的物事。
小兮剪了樣式新穎的窗花,早早便貼滿了主屋及廂房的門窗。容安又抽著空和她趕了一回大集,買了一些過年的新衣菜蔬之類。
本來這些無須她親自去做,自有底下人會替她去買回來張羅好。她不過是圖個新鮮好玩罷了。
年關的大集上,盡管戰爭的陰影籠罩著整個城池甚至整個啟國,但還是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很熱鬧。由此也可見啟國人的抗壓能力還是極強的。
容安的心便稍稍安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