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逃避(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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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終歸是存了小心,一夜沒能安睡,起來五六趟察看容安是否退了燒。
好歹熬到天亮,小兮去叫容安,依舊是沒有叫醒。再次請來太醫,太醫說的是同樣的話。但太醫心中也存了疑慮,將這事去稟告了墨琚。
墨琚當時並未發話,埋頭於卷宗裡頭也沒抬。太醫候了半天沒得到指示,只能悄聲退下。
到晚上也沒能喚醒容安,小兮徹底慌了,將墨適託付給乳母,親自往議事殿請墨琚了。
託門口的當值宦侍進去稟告,宦侍進去不大會兒出來,言說王上正處理要事,沒有工夫。
小兮急了,含著淚央求宦侍:“小公公,煩請您進去告訴王上,王後娘娘已經睡了兩天一夜,怎麼叫都叫不醒,太醫也沒有辦法,讓王上千萬抽時間過去看看,想想辦法,這樣睡下去,人是要睡壞的呀。”
見小宦侍一副不想進去的樣子,小兮不得已往他手上塞了一大錠銀子。小宦侍這才進去了。
片刻出來,告訴小兮:“王上沒說什麼,小兮姑娘,您還是先回去候著吧。說不定,王上處理完手頭上的事情就過去了。”
攬微殿還需要她去照應著,並不能在此久候。小兮憂心忡忡,一步一回首地離開議事殿。
議事殿裡,墨琚端坐君位之上,眸光如寒潭又浸了冰山,冷得讓人不寒而慄。
空曠大殿裡,除了他和幾名近侍,還有一人。大將軍褚移。小宦侍稟告完出去了,褚移擱下手中的一卷案卷,緩緩抬起頭來,看向君位上的墨琚,開口:“王上不去看看嗎?雖然太醫說不出什麼來,但這樣反常,恐有不妥。”
墨琚頭未抬,聲音寡淡:“她向來花招多得很。過去為了逼孤現身,曾經沒日沒夜地彈奏九霄環佩,幾乎彈廢了一雙手。現在越發像樣子了,連個苦肉計也不肯用,直接用一招長睡不醒。”他冷冷哼了一聲,“褚移,你見過染個寒受點傷就長睡不醒的嗎?”
褚移若寒星般的眸子裡分明儲了怒意,連拳頭都握了起來,握得青筋暴突。墨琚只閑閑往他這邊瞥了一眼,繼續埋頭卷宗裡。
褚移終是忍著一口氣沒有爆發,但該說的話還是說了出來,只是換了比較委婉的語氣:“王上打算就這樣冷戰下去嗎?您應該曉得,那並非是她的真心話,不過是和扶寧在對峙中為了挫敗對方才那樣說的。在一起那麼久,王上您難道還不瞭解她的一顆真心嗎?”
墨琚語氣寒涼:“真心?恐怕連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真心是什麼。孤又如何得知?同你一起去探那條小狗的墓,不正說明她根本就不信任孤嗎?沒有找到屍骨,更使她犯了疑心病,這才下雲蔥宮的不是嗎?”
褚移咬牙:“你怪她不信任你,若是你沒有騙她,她如何會不信任?”
墨琚依舊神色淡淡,“騙她是因為不得已,她當時的身體狀況,不適合知道一些事情。”
“你自有你的理由。可這些理由對容安來說,何嘗不是不信任?她是比別的女子多思多謀,可她也不是第一天這樣!你怎能因為她這樣就覺得她不信任你?王上,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在雲蔥宮裡瞧見自己父親的棺槨,你曾告訴她已妥善安葬了她的父親,你叫她如何再信任你?”
褚移今日的話已僭越太多,但事已至此,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該說的,不該說的,索性都說出來。
“明知她是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明知那地宮有問題,你為什麼不提前做好防範措施?為什麼要讓她鑽了空子掉進危險中去?她有多聰明你不是不知道,那種情況下,自然明白了其實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你掌控一切,卻讓她像個小醜似的忙來忙去,一心想要替你分憂。”
墨琚握著卷宗的手猛然一頓。眸光抬起,望著褚移,雖仍是淡淡的,卻終歸是比方才多了點顏色。
褚移與他對望,半分不相讓:“你那樣相欺,換成是任何一個女子,不瘋掉才怪。可她還是選擇等你的答案。我抱她出地宮時,她跟我說,她之所以一個人重返雲蔥宮,是因為沒有估量到扶寧會藏在那裡。是她的疏忽,才導致了被扶寧挾持。會說出那樣的話,全因不想扶寧拿她要挾你。”
“王上何等通透之人,竟然想不通她只是騙扶寧的嗎?”
墨琚眸色沉黯,半晌無語。
褚移咄咄逼人:“退一萬步講,就算她說的全出於真心,王上您忘了您的初心了嗎?”
初心?墨琚的神色有一瞬的恍惚。初心是什麼來著?自從容安決定放棄仇恨委身於他,他的日子裡春風明月、陽光雨露,俱是美好,已很少去想這個問題了。
褚移的話宛若一柄利劍紮在他心口:“是你害她國破家亡。為了得到她,你承諾她,無論她想要什麼,都如她的願,哪怕是雙手將墨國奉上。王上如此健忘,這才過了幾天,就忘得這樣幹淨了?”
“孤是說過給她,可她也無須這樣步步算計,她想要,跟孤說就是!”墨琚的眸子裡神色莫測,讓人瞧不清楚他究竟是如何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