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安忽然想起扶寧公主同她說過的話。

“我何嘗不懂這個道理。可……我父王去天子面前請了旨,天子認我作義女,為使啟墨兩國修好,命我和親墨國。上命不可違。我不嫁也得嫁。”

容安面色凝重,道:“扶寧公主跟我說過一句話,上命不可違,不嫁也得嫁。墨琚,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不就是字面意思?”

墨琚瞧著她。

“可我總覺得有什麼別的意思。”

“你可以說說看。”

“她說上命不可違,說的是天子之命不可以違抗。天子為什麼要讓她來和親?那是因為啟文公跑到天子面前打了你的小報告,我想他必然將前些日子傀山之戰的責任推得一幹二淨,更有甚者,他還將責任推在了你的頭上。”

墨琚鼓勵她:“你繼續說。”

她便繼續道:“和親,或者是啟文公欲蓋彌彰,或者,是啟文公的緩兵之計。怎樣也不該是天子的意思。”

墨琚道:“這一任的天子陽昊,沒什麼能力,耳朵根子還軟,啟文公在他耳朵邊上花言巧語幾句,再送與他點兒好處,讓他下這麼一道君令不是什麼難事。”

“可我還是覺得,扶寧公主別有所指。可能……”她遲疑了一瞬,墨琚望著她道:“你說。”

“可能,她說的這兩句話,根本就是不相連的兩句話。陽昊……或者說啟文公,不是命她嫁給你,而是命她服毒自殺,栽贓陷害給你。畢竟,啟國雖然戰敗,但你並沒有窮追不捨,啟文公不至於就怕得要找你聯姻。”

墨琚勾了勾唇角,“你這個猜測倒蠻新鮮。”

容安瞧著他:“看你這樣子,分明是早預料到了吧?”

墨琚扶額輕嘆了一聲,“還真沒往這方面想。這些天一直糾結你的事情,沒心思想其它的事。”

“……”真是何等的出息。

看她撅著嘴,墨琚笑了笑,又道:“扶寧這些年叱吒沙場,也算得上是一名戰場梟雄。一個在戰場上成長起來的戰士,縱然脾氣壞點,終歸是有點血性的。讓她參與到這無恥的陰謀裡來,可能,她心裡真的會覺得膈應。所以,才提醒你的吧。”

他的話提醒了容安,容安一拍腦門,道:“說到這裡,你似乎一直耽擱在這裡,都沒有關心一下她的死活,把她放在太醫院,你真的放心嗎?不怕再有人暗害她?”

墨琚似乎無動於衷,“不死是她的造化,死了也是她自己作的。既然她參與到了這個陰謀裡來,就再也不無辜。”

說這句話的時候,全不似和她說話時的溫暖柔和,眸子深處倒似結了冰,冷的駭人。

容安理解他的心情,亦打心眼裡心疼他,握了他的手,溫聲勸他:“好歹也是條命。況且,死在這裡也不好。死了就讓陽昊和啟文公的陰謀得逞了。還是讓人抬到這裡來吧,畢竟這裡安全些。”

墨琚反握住她的手,“你放心,我會著人好好照顧著的。抬到這裡來就不必了。這裡是你我的寢殿。”

容安無法再說什麼相勸的話了。

“王上,褚將軍求見。”兩人正僵持間,成一在屏風外捏著嗓音喊了一聲。

“讓他去外殿吧。”

墨琚站起身來,方欲往外走,被容安一把扯住衣裳袖子,“我也去。”此時模樣像極了纏著大人要糖果的小孩子。

讓人不能不懷疑,丟了五年多的記憶,連智商也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