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安蹙眉,厲聲道:“放手!”

墨琚卻將那枚桃花暖玉鄭重擱在她手心裡,輕聲道:“你的東西。”一說話又有血自口中湧出來,將他蒼白嘴唇染得緋紅,眸光卻沉靜得似冷月,凝住在容安臉上,“姑娘長得這般貌美,我的容安卻是個醜女。是我認錯人了。”

他連說話都沒了力氣,一番話像耗盡了所有元氣。

容安的手忍不住顫抖。不久之前,她的確是個醜姑娘。

她不記得這幾年裡發生了什麼事。若墨琚所說是事實,那她就是與他有很深的糾葛了。可她怎麼能與不共戴天的仇人有糾葛呢。就算他是她少年時的心儀之人,也不可以。

他瞧著不像說假。

如果真的不是說假,她寧願再也不記起那段過往。

她的手一鬆,那枚暖玉啪嗒掉地,摔出了幾道裂紋。

“不是我的東西。只是瞧著有些像罷了。”

“墨琚,將你的傷快些養好,咱們戰場上見。”

她絕然轉身,大步朝來路走去。

“我等著你。”墨琚輕似鴻羽般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她聽著有點模糊。

半路上遇到飛馬來尋她的扶辛,扶辛見她臉色蒼白,問她怎麼回事,她只說道:“丟了一樣東西,回來找找。”

扶辛有些生氣,“這裡這麼危險,你又不會什麼武功,怎麼能亂跑呢?”

她木然地道:“以後不會了。”

扶辛打量她,疑惑道:“你怎麼了?好像有什麼心事。”

她道:“丟的那樣東西對我來說挺重要,我沒有找到,有些難過罷了。”

扶辛道:“是什麼這樣的東西,我陪你再回去找找吧。”

她道:“不必了,已經摔碎了。”

她神情裡寫著不欲多說,扶辛不好再相問,只好轉了話題,“那就趕緊回去休息吧。”

回到營帳,倒頭就睡,扶辛一句話也搭不上,只得從她營帳裡出來。

出來找了個士兵盤問,士兵一五一十告訴他,黎姑娘貌似丟了枚玉,詳細的情形不知道。

容安躺著,其實全無睡意,他在外面問士兵的話,她聽得真切。扶辛一直瞞著她一些事情,她其實不是沒有察覺,只是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即便瞞她些事情,她也不該怪他。

何況她其實沒興趣知道他瞞了她什麼。

她和他的關系,僅止於她欠了他一份恩情,待報了恩,彼此也就沒什麼關繫了。

可報恩這事,並不是那麼容易的。

啟墨之間的這場仗,即便追溯到幾十年前,受害的始終是墨國。她小時候心儀墨琚,便是因為墨琚一個少年,竟能撐起一個孱弱的墨國。現在啟國攻墨,她不知來龍去脈,卻曉得啟國是先挑起戰爭的那個。

幫著啟國攻墨,她良心多少是會痛的。